“我有一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挺愛玩的。”
“前兩年,她受朋友邀請,去那個會所玩。可她進去以後,三天都沒有出來。”
說到這裡,趙衛國的聲音微微顫抖。
他又吸了口煙,沉默幾秒後他繼續說道“我們當時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到處都找不到她,我們就報警,可警察那邊也沒有有用的消息。”
“我沒辦法,就開著車滿城的轉悠。”
趙衛國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抖,聲音低沉道”我那天剛好開車經過那條街,看到了我女兒。“
“她也和你今天一樣,滿身是血的從那個門裡跑出來,可她剛出來,就又被拉了回去。”
“我下車衝過去,可他們已經將門拴住,我根本進不去。”
“我又沿著馬路找到他們的前門,從前門一路衝了進去。”
“我下了電梯,沒看到我女兒,隻看到了一群保安,他們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衝上來打我。”
趙衛國情緒有些激動,連方向盤都無法扶穩。
他將出租車停靠在路邊,。
此時手裡的煙頭已經熄滅,他又抽出一根顫顫巍巍的點上。
陳歡拍了拍座椅靠背,示意他給自己也點一支。
趙衛國微微詫異,卻也沒有說什麼,將煙連同火機一起遞給她。
陳歡剛想要接,卻看到了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
她拆開趙衛國丟來的紙巾,將手上的鮮血擦了擦,隨即抽了幾張紙攥在傷口處,這才接過煙盒。
她學著趙衛國的樣子給自己點了支煙,輕輕吸了一口後卻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她咳的眼角帶淚,卻沒有將手裡的煙丟掉,而是等咳嗽稍稍平息後繼續小口小口的抽了起來。
趙衛國沒有說什麼,雙眼凝視著窗外的街景,繼續講述。
“那天,我身邊全是人,人多到我連裡麵的景象都沒看清。”
“我隻記得我不停的打,可無論怎麼打都打不完。”
“最後……”
陳歡盯著這位看起來隻有四十多歲,卻頭發半白的中年男人,靜等他後麵的話。
“最後我被敲折了一條腿,從裡麵逃了出來。”
“我一路逃到警察局,去報警,警察又跟著我返回會所。”
“可等我們進去後,所有的保安都不見了,地上的血跡也全都清理的一乾二淨,我女兒……”
“我女兒也不見了。”
“從那天起,我女兒就不見了,要不是我家裡還有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她學習的獎狀,我都要以為她根本就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過。”
說著,這位曾經的退伍軍人,鐵骨錚錚的漢子,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車內沉默了半晌,直到一支煙燃儘,陳歡問道“那你每天守在那裡,是?”
趙衛國回道“之前他們的後門是不上鎖的,隻有門栓插著,我偷偷溜進去過兩次,找我女兒,但是被他們發現了。”
“後來他們後門鎖住了,前門我也進不去,所以我就隻能守在那裡,想著如果我女兒還在裡麵,如果她還從後門逃出來……”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
陳歡垂眸思索,心裡暗道“原來如此。”
她能從後門跑出來,就是因為經過趙衛國的事情後,安全通道被鎖住,所以他們一時沒想到她會從安全通道跑。
也正是這樣,才給她爭取了不少的時間,讓她有機會回去取斧子。
陳歡抬眼看了眼趙衛國,心裡歎息。
他說不下去,是因為他自己心裡很清楚,他女兒根本不在那。
甚至很可能已經不在了。
他不願承認,隻是因為心裡還抱有幻想。
陳歡沒有戳破,車內一時間陷入沉靜。
過了幾分鐘,趙衛國的情緒緩和了許多,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緩緩啟動車子。
“還是上次那個地方?”趙衛國問。
陳歡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她平靜的聲音響起。
“如果說我可以幫你,你想為你女兒報仇嗎?”
趙衛國身軀一震,出租車瞬間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