驥行三國!
除了從漢中帶來的三百士卒,劉敏還特意從長安原本的郡兵中征調了一百名熟悉當地地理的關中士兵作為前鋒,專門負責走在最前麵搜索賊人蹤跡。
到了商人被劫的地點附近,前麵的關中士兵很快就發現了土匪劫完貨物後撤退的痕跡,那些載滿貨物的車輛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轍印跡,一直延續往大山深處去。
劉敏引兵追了進去,很快就在一處山穀中發現了賊窩,這夥賊人人數不多,隻有十餘人,劉敏把一百關中士兵留在穀口,然後帶著三百漢中士卒殺了上去。
劫匪見大軍來攻,毫無意外地失去了抵抗意誌,遠遠地就一哄而逃,四散遁入山林中去了。
劉敏沒有深追,當務之急是先把商人丟失的貨物找回來,他進入賊巢中一看,果然有十幾輛大車停在裡麵,他上前掀開車上的圍布察看,心頭頓時一悚——車上裝載的居然全是石頭!
難怪一路上的車轍印跡那麼深,劉敏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中計了,大喊道“有古怪,快撤!”
話音剛落,劉敏就聽見穀口處傳來一聲巨響,隻見無數石塊、斷木從兩側的山壁上被人推下來,把進出的道路堵得死死的,而自己留下看守穀口的一百關中兵沒有發出任何示警的信號。
第二天,雍州刺史府的大門口被人留了封信,門人連忙把信呈給陳震,來信的是一個自稱威虎山大當家座山雕的賊人,他在信中說劉敏和三百郡兵已經被他抓了,陳震要想贖人的話,就交出多少多少糧食來作為贖金。
陳震大驚失色,慌忙派人去找劉敏,結果回報說劉敏昨日真的帶兵出城剿匪去了,陳震一麵派人出城去打探情況,一麵急匆匆地親自去鎮東將軍府找趙驥商量對策。
接待陳震的是參軍趙直,他客客氣氣地告訴陳震說趙驥數日前就外出巡視軍務去了,現在並不在長安。
陳震壓著氣說“劉都尉昨日帶兵出城剿匪,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請趙參軍派出兵馬幫忙搜尋”。
趙直輕描淡寫地安慰道“陳刺史多慮了,想是那些匪徒善於隱匿,劉都尉需要多花些時間罷了,他昨日才出城,今天回不來有什麼好奇怪的,剿匪嘛,花上個十天半個月時間的也不奇怪”。
陳震心頭清楚劉敏多半是遭了趙驥的道,但他此刻不能說破,否則惹得對方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可就壞事了,於是他按捺住性子說“無論如何,請趙參軍看在老夫的麵子上派兵前去接應劉都尉”。
趙直為難道“陳刺史親自登門,在下本該事無不應,但想必陳刺史也清楚軍中的規矩,鎮東將軍不在,在下是無權調動軍隊的”。
“那鎮東將軍何時歸來?”
“不知道呀”,趙直語帶玩味的說,“也許明日就能回來,也許一年半載再回來也不一定”。
陳震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拂袖離去,趙直也不送客,隻冷笑著目視陳震遠去的背影。
陳震氣衝衝地回到刺史府,剛坐定就接到外出搜尋劉敏的下人回來稟告說已經找到了劉敏,不過他現在被賊人堵在了山裡麵,沒吃沒喝的,如果不儘快想辦法解救的話,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陳震氣道“叫他最近當心點、當心點,還冒冒失失地出城去剿什麼匪,這下好了,被人堵山裡了,死了也是活該”。
氣話歸氣話,該救還是得救的,陳震要是眼睜睜地坐視劉敏和三百郡兵全軍覆沒的話,以後誰還願意幫自己做事,他歎了口氣吩咐下人“鋪紙,研墨,我要起草公文,稍後你把這份文書張貼出去”。
不多時,刺史府就公開了一份告示,京兆都尉劉敏辦事不力被革職遣返成都,陳震又以關中兵力充沛,新募士卒徒費錢糧為由,解散了自己從漢中帶來的三百郡兵。
陳震在全城張榜,還非常貼心地在鎮東將軍府大門對麵貼了一張。
就在陳震發出公文的第二天,被堵在山裡喝了兩天風的劉敏就灰頭土臉地回了長安,他哭喪著臉跟陳震講述了這次經過“那些劫匪都是假的,全是關中的駐軍假扮的,我在山穀裡隻要試圖帶兵突圍,對麵就用硬弩劈頭蓋臉射過來,劫匪哪來的這麼好的武器”。
“彆說了”,陳震打斷劉敏,“這事兒錯不在你,就算你這次沒中計,他們也肯定還會有彆的辦法,你且先回成都去,個中原委我自會跟公琰私信說清楚”。
陳震手中無兵無將,在和趙驥的相爭中天然處於劣勢,現在他已經放棄了掌控郡兵的想法,從現實條件考量,他能像蔣琬一樣留在關中不被趕走就算完成諸葛亮交給的任務了。
就在雙方暫時偃旗息鼓的時候,關中將士的家屬也曆經顛簸到達關中。
這趟差事是趙驥交給向朗的第一份實務,為了展示自身能力的向朗辦得格外用心,能被諸葛亮任命為相府長史充分說明了向朗的能力有多麼出眾,他提前聯絡了沿途各縣有子弟在關中任職的益州士族,讓他們軍屬們所需的糧草。
向朗還散儘家財購買了大量的車輛用於搭載體力不好的老人和孩童,他還特意招募了一些醫匠隨行,專門負責治療途中患病的軍屬,全力保障讓儘可能多的軍屬能安全抵達目的地。
向朗出發前,還迎來一位特殊的客人。
原俫降都督李恢前不久因病去世了,臨終前,李恢留下遺言,叫他侄兒李球帶著三百精銳的南中勇士和大量滇馬前來跟隨向朗同行前往關中。
建寧李家在張翼擔任俫降都督期間大受打壓,不少產業都被張翼給收繳充了公,為了報複,李家聯絡南中其他大姓暗中煽動百姓叛亂,同樣攪得張翼焦頭爛額,直到馬忠接替俫降都督的職務,改為施行較為溫和的治理政策後,南中四郡才逐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