驥行三國!
諸葛亮一路從郿縣巡視到長安,趙驥借用了弘農楊家在長安的一座大宅作為諸葛亮下榻的住處,可諸葛亮以不能擾民為由,堅持住進了驛館,並命令霍弋率領隨行的三百騎在城外紮營,嚴禁進城驚擾居民。
當晚,趙驥召來趙直吩咐“暫時停止和曹魏那邊的往來,一切等丞相離開關中再說”。
諸葛亮這趟是公開的公務,相關行程並未刻意保密,隱蕃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這一消息。
機會來了!隱蕃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回了洛陽,請求陳群想辦法鬨出點動靜來,把趙驥和曹魏和親的計劃暴露給諸葛亮知道,逼趙驥與蜀漢政權公開決裂。
幾日後,陳群派出黃門侍郎鐘毓作為和親使者主動來到長安求見趙直。
趙直惱火萬丈地斥責鐘毓道“我不是派人通知陳司空了嗎,和親的事暫時緩一緩,你怎麼還跑上門來了?”
鐘毓雙手一攤無奈道“我也不想來呀,但清河公主本來已經高高興興地做好了出嫁的準備,你們卻突然要把婚事押後,公主直接鬨到了陛下麵前,陛下震怒,特命我前來責問,如果鎮東將軍沒有和親的誠意的話,不妨明說”。
“鎮東將軍偶染風寒,需要一段時間調養身體,所以才把婚期押後”,趙直不願意說破諸葛亮正在長安的事,隨口找了個理由推托。
“公主出嫁一事在洛陽的宗室與勳貴重臣中已經人儘皆知,如今婚期押後,背後難免有人嚼舌,陛下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要先把公主送來長安,至於何時舉辦婚禮,大可以等鎮東將軍身子爽利了再說”。
趙直隻好說“等我明日問過鎮東將軍再答複你,你暫時就住在我府裡,未免招人耳目,還請貴使不要外出”。
趙直連夜把情況報告給趙驥,他疑惑道“將軍,此事有些不對勁,丞相剛到長安,曹魏那邊就主動派來使者,屬下覺得他們似乎……似乎像是有意為之,不然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長安必有曹魏細作,屬下以為不如將計就計,設計把這隻老鼠給挖出來”,趙直續道。
趙驥也琢磨著有些不對“直公,情報工作一向是你在負責的,你儘管放手去做,我會全力支持你”。
第二天,趙直在府中再次與鐘毓見麵“鎮東將軍體諒公主的難處,願意先把公主接來長安”。
鐘毓大喜道“那我們就儘快啟程吧,免得公主等得心急”。
“好,那就明日出發”,趙直促成婚事戶看起來顯得很高興,“我方準備派張表張伯達為迎親使者,隨鐘侍郎同去洛陽”。
鐘毓聞言一怔“怎麼,不是參軍去洛陽接親嗎?”
“不,在下不過是個寒門子弟而已,隻能乾些暗地裡的活計,考慮到公主出嫁禮儀繁瑣,所以我方才特意讓張伯達前去接親,張伯達是益州名士,熟知禮數,想來不會失禮於公主,這也是鎮東將軍對公主的一番心意”。
鐘毓急道“和親之事一直是由參軍負責的,陳司空在我臨行前還特意交待過務必請參軍親臨洛陽迎接公主,免得另換生手容易出錯”。
趙直故作為難之色“但這事兒已經都定下了……”
鐘毓趕緊拱手懇請“還請參軍務必走上一趟,免得陳司空責罰在下”。
忒娘的,幸好我試探了一下,非點名要我去洛陽接親,其中肯定有詭,看來這趟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好吧,那我跟鎮東將軍說一聲,換我去便是”。
次日,趙直和鐘毓離開長安,直往洛陽而去。
洛陽這邊接親還算順利,趙直沒有受到任何刁難,曹瑛雖然貴為曹操的親生女兒,但她新寡再嫁,所以排場並不隆重,曹魏方麵也沒有在禮數上挑理,趙直很順利地就接到曹瑛,然後離開長安往漢境而去。
臨出發前,陳群把鐘毓叫到自己府中“行動的細節你都記清楚了嗎?”
“司空放心,毓全記得,隻等過了函穀關動手便是”。
“好,除掉趙直是公主自願出嫁的條件,我們也正好借機鬨點動靜出來讓諸葛亮注意到,你把這趟差事辦好了便是大功一件”,鐘毓是鐘繇的嫡長子,是潁川世家小一輩中的佼佼者,陳群很看好他,有意栽培,曹叡也因為鐘毓是宮中的黃門侍郎而頗為信任。
接親隊伍一行出洛陽後乘船溯黃河進入趙驥的控製區,然後下船換乘馬車前往長安,駐守新安的柳隱接到消息後親率三百兵馬來迎“參軍,我已經在新安城內備好了下榻處,還請公主進城安歇,如何?”
趙直搖搖頭道“多謝休然美意,但城內人多眼雜,我們就不進城了,公主大度,也不會計較這些的”。
趙直居然要讓清河公主夜宿荒郊?柳隱微微有些詫異,但他為人性格穩重,也知道趙直是具體負責哪一塊的,所以並沒有多問什麼,隻出於自身職責補充道“那我派一隊兵馬護送公主去長安吧”。
關中大戰後,魏軍潰兵逃進大山裡變成劫匪的不在少數,趙驥曾組織兵力進行過專門的清剿,各郡縣駐軍也時不時進山搗巢,雍州境內如今雖說沒有大股的匪患,但沿途零星的劫匪還是沒有完全禁絕。
柳隱派兵護送曹瑛乃是應有之義,因為曹瑛如果在他的防區內出了事的話,他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不料趙直依舊搖頭拒絕“休然不必客氣,我這趟差事是鎮東將軍親自定下的,出了任何事都與你無關”。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隱隻好由得趙直自行其是。
趙直與柳隱說好後,來到曹瑛的馬車前稟報道“公主,新安守將柳隱來問公主安好,我已吩咐他在縣裡打掃好一處宅院,明日再領兵隨行護送,直至公主抵達長安”。
馬車帷簾緩緩掀開一道縫隙,侍立車旁的鐘毓伸耳聽了一陣,然後對趙直說“公主以為接親隊伍人多,入城恐會有礙鎮東將軍愛民之意,宿在郊外就行了,護送的兵馬也不必派了,鎮東將軍治下海晏河清,難道還能出什麼意外不成”。
“喏,那我就替柳將軍多謝公主體諒”,趙直朝著馬車躬身行禮,臉上閃過一絲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