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網絡上,他這樣的人又有一個稱呼——噴子。
八十年代,正是五零後作家崛起的時代,湧現出一大批後來文學界的中堅力量。比如西北的賈平凹、張賢亮、路遙、陳忠實,西南地區的周克勤,北京的劉心武、王蒙……等等。特殊年代,青年作家們好多都沒有接受完整的教育,要麼當知青下鄉插隊,要麼去當兵,要麼鬱悶地呆在城裡混日子……學曆不高,天生對老師就有一種敬畏感。被文學評論家一通拍磚,大多隻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會去想人家就是靠罵人來賺績效的。
文學界有個鄙視鏈,寫小說的鄙視寫散文的,寫散文的鄙視寫詩的,寫詩的鄙視寫小說的,完美閉環。但無論是詩歌散文還是小說,都鄙視寫通俗文學的。
至於評論,鄙視一切。恕我直言,你們都是弟弟,沒有人比我更懂文學。
因為在所有人心目中,寫評論的就是老師。出於中國人尊師重道的傳統,都需要虛心接受。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嘛!
遲春早天天在報刊雜誌上指桑罵槐,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彆人見了他且敬且懼,態度都恭順得很,直到參加筆會的時候被人撓傷脖子。
抓傷他的是個中原漢子,人費時十年,嘔心瀝血弄了部長篇小說,寫的是民國時期中原大饑荒時一家人的悲歡離合。這部小說寫得不錯,賣得也好,而且符合文學界宏大敘事的審美,在國內還拿過一個獎,小紅了一把。
當時遲春早正處於評職稱的關鍵階段,急需出成果,就把魔爪伸了過來,對其發起進攻,最後憑著這篇罵人文章終於如願以償。
兩人在筆會見麵,遲春早本想擺出學術權威的樣子對作者再來一番指導,沒想到那位中原漢子一句話都不說,直接給了他脖子一爪,把遲教授乾翻在地。武器的批判永遠比批判的武器好使,且能觸及靈魂。
文人聚會並不總是溫文爾雅,並不總是文質彬彬,該出手時就出手,君子報仇不隔夜。
遲春早當眾挨打,屬於時文學界一大醜聞。至此,他脖子上就留下了一條傷疤,以為鬥士的標誌。每次寫文章的時候,都會下意識摸一摸。
他受此打擊,一度挺頹廢,大歎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現在的作家個人修養上還需加強。
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不過最近學校又要評級,說是要搞什麼改革開放。至於改革什麼開放什麼,他也不清楚,但心裡有點慌,感覺應該做點什麼,先造成一點社會影響,好讓自己在將來的變動中立於不敗之地。
那麼,做什麼呢?
寫評論,罵人,挑一本最當紅的文學作品開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