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在落下的一隻手套裡麵。”
……
聶魯達是智利左派詩人,西班牙語言文學中標誌性作家,還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曾多次出訪中國,見過巴金、茅盾,跟周公談笑風生。
這首《馬丘比丘之巔》收錄在他獲諾獎的詩集《詩歌總集》裡麵。
寫得自然是極好的,就是太長,幾百行,讀得孫朝陽口乾舌燥。
八十年代拉美文學正火,馬爾克斯、博爾霍斯,《百年孤獨》是文學青年枕邊必讀書目。同學們聽得如癡如醉,眼睛裡全是青春的光芒。
孫朝陽卻覺得沒意思,他對於現代詩興趣不大,在念詩的過程中儘顧著看旁邊的搭檔了。
搭檔美貌,櫻桃小口楊柳腰,塗著口紅,抹著紅指甲,在八二年的時代背景中,絕對不會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好不容易把那首長如八點檔家庭倫理劇的詩念完,駱一禾就上台講解。
“……拉丁美洲左派運動失敗後,詩人心中苦悶,攀登古印加王朝的首都馬丘比丘,他一路向上,描述了沿途的壯麗景色,山脈、懸崖,樹木、古老的石製建築,內心中滿滿都是孤獨和痛苦,失敗讓他一蹶不振……等到山頂,已經是半夜,看到頭頂的星空,這種孤獨和痛苦更是轉化成為對整個全人類的憂思……”
下麵的同學們都認真地聽著,所有人都拿起紙筆,沙沙記錄。
隻孫朝陽和那位女同學沒有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不過,目光各自不同。女同學眼神裡帶著對著名作家的好奇,而著名作家孫三石則好像是欣賞一幅美人圖。
兩人對視,然後同時一笑。
駱一禾:“……這個時候,詩人把自己的個人放在整個曆史,整個宇宙時空裡,豁然開朗了,也從拉美古老的神話中汲取到了力量。憤怒的詩句,在羽蛇的注視下燃燒了。”
眾人都激烈的鼓掌,把手都拍紅了。
至此,本次詩歌講解會結束,為時一個小時。
孫朝陽正要去問那個女同學要聯係方式,一個眼睛擠過來,把孫作家和女同學分開。他拿著一本書:“孫三石,孫三石,我最崇拜你了,能不能幫我簽個名。”
有故事的女同學微微一笑,拂袖而去,消失在人海。
孫朝陽大為不快,接過書一看,正是上次星星詩歌大獎賽的合集,就問:“好好好,寫什麼?”
眼鏡男一口吳語:“我是北大西語係的學生,也是詩社的成員。您就寫,贈吾弟俞敏紅。”
孫朝陽有點煩他,提筆刷刷寫道:“贈吾弟俞敏紅——史鐵森。”
俞敏紅不解,說名字不對啊,孫朝陽回答道孫三石是筆名,史鐵森是真名,一回事一回事,就溜了。
晚飯駱一禾做東,陪同的還有詩社其他幾個成員,都是未來詩壇著名詩人,俞敏紅也在。俞同學表演性人格,話很多,說話的時候很有感染力,人生理想是做個大詩人,整日遊山玩水打熬氣力,對於女色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窮學生,也沒有什麼錢,駱一禾就帶大家去吃餛飩,一人隻半斤,得了個半飽。還買了一瓶啤酒,六七個人分著喝。孫朝陽本來要買單,想了想,不能冷了駱一禾他們的熱情,就陪著挨了餓。
俞敏紅感慨:“真窮啊,我以後要多賺鈔票,大大滴鈔票。”俞詩人的人生理想又變了,他隻想搞錢。
孫朝陽因為晚上要去電台主持節目,不克久留,就和大家互相留下通訊地址,告辭而去。
這幾日天氣不錯,也不冷,他就在燕園裡慢慢走著。因為貪看風景,不覺走到一處小樓,忽然有種強烈的既視感。總覺得以前好像來過,可搜索記憶,死活也記不起。
小樓有上下兩層,亮著燈,裡麵有唱機在播放音樂,鋼琴曲《哥德堡變奏》,很風雅。
孫朝陽想了半天,一拍腦袋:“原來是這裡。”就走到樓下,伸手拍了拍大門。
一個保姆模樣的人開門:“請問您找誰?”
孫朝陽:“我從未名詩社那邊來,拜訪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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