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徹底不能騎了,孫朝陽隻得推著車回單位,烈日炎炎,曬得渾身大汗。
正蔫頭蔫腦,一個聲音傳來:“孫主編親自走路啊。”
先前有個問他親自拉屎的,現在又來個問親自走路的。孫朝陽心中大大地不爽,轉頭看去,竟是拉著孩子的齊娜
他點點頭:“齊娜同誌你好,親自接孩子呀。”
齊娜一愣,道:“我不親自去,你還幫我接娃啊?孫主編,有個事想問問你。”
孫朝陽繼續摸發燒的額頭:“又來,你不合適。”
該死的老高,我跟你沒完。
齊娜瞪著大眼睛,詫異地看著他:“我還沒說什麼事,你就說不合適了?”
孫朝陽道“你還不是想去內蒙古,夥食團老丁剛才還跟我申請過想去內蒙,他說他好歹會做飯,在路上可以幫大家解決一日三餐,也算是個人才。對了,那個提著菜刀去老高家的人,好歹懂點武藝,可以當保衛人員,我看不出你有什麼能力。
孫主編被大家糾纏,已經搞得很煩了,這話說得不客氣。
齊娜:“誰說我要去內蒙,我媽年紀大身體不好,家裡那麼多人需要我照顧,我也走不開啊。你請我去,我還不稀罕呢。”
孫朝陽意外:“你不是要說去內蒙的事情?”
齊娜:“高主任不在,他們都說單位的事情由你做主。我家的窗戶破了,一遇到壞天氣,雨水就朝屋裡飄,夏天都還沒過去,牆壁上就生青苔了。我又沒錢去買玻璃,看庫房裡有快沒用的席子,想問問能不能給我遮遮雨。”
“原來是為這事,一張破席子不隻幾個錢,要拿就拿吧。”
孫朝陽第一天來雜誌社報到,是齊娜替他解了圍,說起來還欠人家一個人情。
“謝謝你,謝謝孫主編。”齊娜一臉的感激,看了看他的自行車座凳:“被人劃了?嗨,這街上的混賬東西不像話,連你的座凳都劃。”
正說著話,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哼著歌騎車從他們身邊經過。
齊娜一把抓住那輛車的龍頭,厲聲大喝:“站住,車座賣不賣?”
小夥子驚得跳下車,忙叫起屈:“娜姐,這車是我自己買的,不是偷的。現在風向不對,如果再去偷車,被人抓住就槍斃。”
齊娜扔過去一枚五分錢硬幣:“孫主編要你的車座,我管你這車什麼來路,就當是偷的贓物。”說完話,雙手抓住那車蹬一陣搖晃,硬生生把人給拔了出來。
小夥子看著自己自行車上孤零零矗立的那根鋼管,愣住:“這讓我這麼騎啊?得,看到娜姐你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
孫朝陽看到齊娜塞到自己懷裡的車座,哭笑不得:“這樣不好吧,我不要,等會兒你把車座給人還回去。”
齊娜看著小夥子憤憤不平離去的背影,道:“那人叫大誌,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以前不學好扒錢包,現在可算是改了,在街道工廠乾小集體。”
嘎子在旁邊喊:“媽,你不是要用那五分錢給我買奶油冰棍兒嗎?我要吃冰棍,我要吃冰棍兒。”
齊娜惱了,提起巴掌就給了兒子幾記:“吃吃吃,也不看看咱家是什麼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