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晚隻有三個月了,被選拔的文藝工作者們已經陸續進組。有的人甚至在七月初就來了北京,打算呆個半年,慢慢磨節目,直到春晚演出結束才回家。
老一輩的藝術家們做事都非常認真,這種態度是後人所不具備的。
剛進去,孫朝陽就看到裡麵宛若菜市場,所有人都在練功。
一個老頭正在扯開了嗓子唱:“我正在城樓觀山景,忽聽得……”沒錯,是京劇《失空斬》中的《空城計》。這位老頭看起來眼熟,好像是京劇什麼派的宗師級人物,孫朝陽也不懂,自然認不出他究竟是誰。
幾個姑娘正在練雜技,手裡拿著棍兒,上麵頂著高速旋轉的盤子。其中一個姑娘還跳上了一個下麵墊著木球的板兒上,身形高低起伏,看得人心驚肉跳,擔心她不小心就摔下來。
大廳的角落處,有人在彈鋼琴,一個姑娘翹著蘭花指,唱:“天上的鳥兒成雙對。”
最熱鬨的則是武術隊的人,十幾個姑娘小子在大廳正中來回穿梭,一會兒單刀進棍,一會兒雙槍互戳,南拳北腿流星彎月刀,少林武當佛山無影腳,太極八卦降龍十八掌,刀槍棍棒已全學好。
有個練不知道什麼拳法的青年突然高高躍起,以一字馬的姿勢重重拍下去。
孫朝陽愕然。這不都拍碎了嗎?
大廳麵積有限,更多的人沒有位置,都在旁邊等著,更有著急的人不住催促“快點,快點,什麼時候有場地啊?”
忽然,有人發出一聲喊:“禿鷹,快看,禿鷹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進門的孫朝陽等人身上,然後大夥兒一擁而上,團團把計春化圍住,同時拱手致以江湖最高禮節:“是計師父。”“計師父好!”“計師父,我是海澱武術團的,說起來我們還是本門。”“計師父,我是八卦門趙先河。”“武當劉凱順。”
有個練詠春的甚至還把手搭老計手臂上,這是詠春拳中的問手。
計春化一一拱手回禮,客氣地說,久仰久仰。
禿鷹這個角色簡直就是家喻戶曉,《少林寺》中覺遠、王仁則、禿鷹就是天下習武人士的偶像。
一時間,整個大廳沸騰了,滿眼都是武林中人,計春化的光彩甚至把何情都掩蓋了,將央視演播廳搞得跟五霸崗武林大會一樣。
蔣見生見此情形,心中得意:“朝陽,怎麼樣,老計的號召力強吧,你還說不跟人寫歌出唱片。”
孫朝陽摸著下巴:“是我的錯,倒是要好好琢磨一下給禿鷹弄一盤什麼帶子。不對……”
“什麼不對?”蔣見生問。
孫朝陽忽然皺起眉頭:“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心中奇怪歸奇怪,但他還是和蔣見生帶著F4辦理了入組手續,也認識了相關的工作人員。
一個負責人奇怪地看著四個演員,問:“你們就這樣來了,不帶點生活用品嗎?”
蔣見生客氣地問為什麼要帶生活用品。
負責人道:“馬上要聯排,所有被選的節目都要統一過一遍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改正。時間緊,任務重,所有演員都要吃住在台裡,免得來回跑折騰,影響進度。”
他解釋說,聯排和彩排其實就是一回事,聯排不用化妝。至於彩排,則是化好妝,音樂燈光都跟上,主要是看最後出來的舞台效果如何。
按照上一屆總導演黃導定下的章程,年三十之前有一次彩排。但聯排則每月一次,上次春晚之前就有五次聯排,很累的。聯排的時候,台裡的大領導甚至電視部都要來考察,壓力很大的,不少節目都是在考察的時候表現不好,臨時被拿下,讓其他節目頂上去。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要封閉式管理,台裡已經準備好了房間。
蔣見生跌足:“我們真不知道啊,昨天才臨時定下讓我們的節目上,也沒人通知要帶日常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