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夜永烈酒量很好,孫朝陽和老童一般,讓人意外的是,唐建英大姐的酒量不讓須眉,不愧是在北大荒鍛煉過的。
一瓶茅台轉眼就喝光,然後喝五糧液。
包漿豆腐後是一份包燒魚,魚是今天從河裡打上來的鯽魚,頗大,估計三斤重,巨物,看起來要成精了一樣。味道又酸又辣,很開胃。
孫朝陽很奇怪,說,老板,這包燒是德宏和西雙版納那邊的做法,你們昆明紅河好像不這麼吃的吧。
老板有點尷尬,說,慚愧,十多年前跑瑞麗那邊呆了一年,還出國打過遊擊。然後被戰場給嚇壞了,當了逃兵回國,這包燒的手藝也是那個時候學的。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太年輕不懂事,差點死國外成為孤魂野鬼。媽的,輸出什麼革命啊?自己都吃不飽飯,拿不出實在的東西,你大道理說得再好聽,也建立不了群眾基礎。輸出,輸出個屁。
他從此大徹大悟,在縣裡第一個下海做生意,搞錢才是硬道理。
孫朝陽大笑,舉杯“我有酒,你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陸遙突然叫了聲糟糕,說“你們先吃,我寫點東西。”
就再次拿出紙筆,伏案狂寫。
孫朝陽好奇“老陸,你又在采風?”
陸遙“不是,我答應給《文學家》寫一部中篇小說,一直在拖稿,拖了有兩個月了。再不給人家,麵子上過不去了。”
孫朝陽探頭看了看,標題是《你怎麼也想不到》,下麵才寫了百餘字,一頁稿子都沒有填滿,確實夠拖的。
就道“老陸,大家喝酒喝得正開心,你卻寫稿,掃興。反正也拖了兩個月,不忙於一時。”
陸遙手不停寫“不是,首先是麵子上掛不下去。《文學家》是我們陝西今年創刊的大型文學刊物。以前陝西雖然有一本《延河》,我也在那裡當編輯。但各省的文學雜誌一般都有兩本,一本是綜合類刊物,以短篇小說為主,兼顧詩歌散文雜文評論小小說等所有門類。另外一本則以發表大體量的長篇中篇為主,來一個高低搭配。比如你們四川就有《青年作家》和《紅岩》,北京有《人民文學》和《當代》《十月》。江蘇有《雨花》和《鐘山》。對《文學家》這事,陝西挺重視的。”
“大家都在西安城了,抬頭不見低頭見,天天被人催,挺尷尬。關鍵是,人家給的稿費高啊,千字十二塊,天價了。”
“更關鍵的是,我沒錢了。”陸遙頭也不抬“我全副身家今天一頓吃完,再不賺點,下個月都吃不上白饃了。朝陽,彆打攪我創作,不然跟你翻臉。”
孫朝陽“握草!”這陸遙還真是千金散去,還複來有點困難,隻能飯都不吃了,埋頭碼字。
“哥,你不拖稿不就沒這事?要不,這頓我請?”
陸遙不理。
旁邊的唐大姐道“小孫,剛才老陸已經付過了,下次你請。”
孫朝陽忽然想起一事“大姐,這次中作協科幻小說培訓班,來的要麼是國內知名科幻小說作家,要麼是科學文藝類雜誌編輯,陸遙同誌就一寫鄉村文的擠咱們班裡,感覺有點不對勁,而且不符合規定。”
唐大姐笑道“這事其實怪我,我和陸遙認識好幾年了,還做過他一篇文章的責任編輯。”
孫朝陽很驚訝,說,老陸給你們《飛碟探索》寫過東西,想不到啊想不到,濃眉大眼,兵馬俑一樣的陸遙也寫那種不正經的玩意兒?
正在寫稿的陸遙抬頭插了一句“唐大姐偷了我的稿子,不過稿費給得高,我原諒她一回。”
原來,陸遙這個人有個特點,閱讀量極大,閱讀範圍也廣。平時隻要見到有字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手裡讀一遍再說。仿佛,不讀點什麼,渾身就不自在。
他在偶然中看到《飛碟探索》,就看入了迷,覺得好有意思。
這一得趣,就隨手在書上批注,一批注就密密麻麻寫了好多字,把那本雜誌的天頭地腳都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