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番禺賓館門頭是一個用大理石砌成的大樓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座城樓。說是城樓也不對,雖然是西式,卻顯得簡潔大氣。
早有穿著製服的服務生推著金光閃閃的行李車過來,把陸遙的那一大堆累贅放車上,迎二人進大堂。
箱子實在太重,服務生明顯呲牙咧嘴,搞得陸遙很不好意思。
門廳處,同樣有穿製服的迎賓鞠躬:“歡迎光——臨——”再次把陸遙嚇了一跳。
低聲對孫朝陽說:“朝陽,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剝削階級,有點尷尬。”
孫朝陽:“也不是這麼說,都是工作,服務你,拿工資,皆大歡喜。而且,勞動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自己先著相了。”
大堂地麵是老式的花崗石,亮可鑒人,有保潔大姐拿著巨大的排式拖布搞衛生。花崗石要想擦得發亮,得用煤油,而不是水。
空氣中彌漫的煤油味兒卻不刺鼻,相反挺好聞。實際上,兩千年之前的燃油味道都不錯,比如某哥們兒就喜歡吸汽車尾氣,說很香,很上頭。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汽車尾氣越來越臭,他就不吸了。
花崗石地板逐漸流行開來,過幾年到九十年代最熱門的是中國紅,喜慶大氣。但後來因為有謠言說天然石材有輻射,於是就逐漸退出人們的視野。
八十年代公共場合不禁煙,酒店大堂好多人正在吞雲吐霧,孫朝陽還真怕他們把煤油給點了。
正鬱悶中,那群人朝孫朝陽招手:“三石,三石。”
原來是獲得魯獎來廣州療養的作家們。
因為鬨餉那事,大夥兒其實處得不是太愉快,孫朝陽和他們也就敷衍了幾句,介紹陸遙跟他們認識。
陸遙現在已經成長為國內中青年作家中的頂流,他的小說《人生》獲獎無數,改編的同名電影影響力也大,大家對他非常尊敬。
隻可惜老陸不住打哈欠,精神很萎靡,應該是沒有睡好。
孫朝陽自然和陸遙住一間屋,剛辦好入住手續,行李已經被服務生提前送去房間,不得不說,這服務真好。不像北京,國營酒店的哥們比你還大爺。
老符因為還在機場接人,所以這邊是中協另外一位乾部負責。
那人說,其實這次廣州療養也沒有什麼活動,就是在酒店住下,吃吃喝喝,睡睡懶覺,大夥兒談談文學,寫寫稿。
吃飯問題,酒店有食堂,大夥兒到時候去盒飯就是。
其他事情中協也不管,你們自己玩就是。
頗有後世自由行機加酒的味道。
孫朝陽和陸遙拿了鑰匙,朝後麵走去。
大堂後麵彆有洞天,環境好得不像話。隻見,到處都是回廊,回廊兩側是假山、花圃,滿滿的八十年代老乾風,含蓄中透著高檔。
隻見,到處都種著叫不出名兒的熱帶植物,最醒目的是假山旁邊的雞蛋花,正開得熱烈,陸遙忍不住看了半天,後悔沒有帶相機來。
假山下麵是池塘,裡麵一群群紅色錦鯉遊過來遊過去。
賓館在建成後就引進了國內少見的錦鯉,當時還引起了轟動,所有市民都跑過來看稀奇,成為一代人童年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