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驍波眼睛都亮了:“行,隻要給日元就行,美元有沒有?”
大林:“朝陽手頭應該有點美元吧,不過不多。”
當時國家還窮,外彙儲備不足,管理嚴格,日元卻是硬通貨。
他們夫妻日子過得艱難,是典型的清貧的知識分子,無時無刻不處於缺錢狀態。
在真實的曆史上,即便王驍波和李垠河學成歸國,家庭財務依舊捉襟見肘,即便代表作《黃金時代》出版也沒有給他們帶來太多的經濟收入。
當時,王驍波還在好友劉新武麵前抱怨說:“《黃金時代》賣得很差,生活很不如意。”
《黃金時代》在九十年代第一次出版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買。沒辦法,文學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大夥兒都看錄像玩電腦遊戲。有看《黃金時代》的功夫,我在電腦上殺一盤《紅色警戒》,玩幾小時《三國誌》他不美嗎?
當時,王驍波還和出版社編輯一起把《黃金時代》捆在自行車後座沿街叫賣,結果還是沒賣出去幾本。
那時候的王驍波心情很是低落,很鬱悶,甚至還去考了個大貨車駕駛證,打算混不下去的時候拉貨賺錢。
看到好友如此困難,劉新武心中也是難受,卻幫不上什麼忙。文學時代已經過去,大環境就是這樣。即便是他這個茅盾文學獎得主,也不創作,去搞紅樓夢研究了。
說過那番話後,第二日王驍波就突發疾病去世了。
說來也怪,王驍波去世不多久,《黃金時代》就爆紅,接著出版的《白銀時代》《青銅時代》都是暢銷書,算是文學時代落幕前最後的現象級作品。
靠這幾本的書的稿費,財務自由不在話下,可惜王驍波已經駕鶴西去,念之令人唏噓。
王驍波和李垠河是公派留學,但生活費卻要自己賺。下學期的房租還沒有搞定,他心中琢磨一下,十幾篇散文,應該有十萬字左右,稿費算起來應該能把房租抹過去,就點頭:“成,就說說你要什麼類型的稿子吧,我也好整理一下。”
他是狂熱的文學愛好者,即便在國外留學也是筆耕不輟,小說詩歌散文都寫,題材也是五花八門,是個多麵手。
大林記起孫朝陽來時叮囑的話,說,主題其實很簡單,主要是對傳統文學中理性的反叛,用科學的思維解析解構傳統文科思想。
語言風格務求輕鬆詼諧幽默,讓讀者看起來不累。朝陽副總編說過了,如果你能寫寫當年插隊時的情形,比如吃紅薯,比如生產隊的牛什麼的最好不錯。
王驍波忽然想起自己剛開始寫的小說《黃金時代》,嘴角帶著微笑,忍不住念道:“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後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麼也錘不了我。”
他一邊和大林聊著天,一邊把以前攢下的稿子整理好,裝進編輯同誌的公文包裡。
等到大林告辭兒去,王驍波算了算帳,忽然笑道:“李垠河博士,如果作品發表了,稿費除了能夠覆蓋房租,還有些結餘,回匹茲堡後,我請你大吃一頓,想吃什麼?”
李垠河微笑:“倒沒有什麼想的,在美國下館子太貴,真不如自己買了菜回家做。驍波,你不是想要買一頂絨線帽嗎,商場裡那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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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驍波笑道:“對對對,好,就買那頂。你記得我們鄰居那個印度人嗎,整天包著頭的那個,看起來好威風,我也不能輸給他。”
且說大林回到宿舍後,第一時間掏出王驍波的稿子讀起來,這一度又是一種震撼性的體驗。
這種震撼和先前看李垠河的專著不同,讀李博士的作品,他心中其實是很不能接受的,畢竟那些觀點和自己以前所受的教育格格不入,但理智告訴自己應該保持尊重。
王驍波的散文的論點都是自己能夠理解的,很容易遞就把你帶進去,然後一點點把你的思維引到爪哇國裡去。
比如說起傳統文化的格物,王驍波就發出瘋狂嘲笑,說,你對著水井格物,對著竹子格物,最後又能夠格到什麼。說到底,還是要用理科的思維來解析解釋一切,世界總歸是科學的。
除了這些,裡麵的內容也非常有趣,再配上王驍波風趣幽默的筆觸,讀起來卻是一種享受。比如,稿子裡說到他在鄉下插隊的時候,老鄉吃紅薯,吃得不停放屁。提到洪水泛濫,往日窄小的河流忽然變寬,河麵竟有幾公裡……
不覺中,大林看到淩晨。
次日,他興衝衝地拿著稿子找到孫朝陽:“約到稿子了,讀完了。”
孫朝陽笑問:“感覺怎麼樣?”
大林:“很震撼的,王驍波用理科思維來寫散文,簡直就是……國內還沒有人這麼寫過。”
孫朝陽:“簡直就是降維打擊。怎麼樣,很舒服吧,思維的樂趣很令人愉快。”
大林:“愉快,愉快,相當地愉快。”
孫朝陽:“就用《思維的樂趣》做王驍波這個專欄的題目吧。能紅的,大林,隻要王驍波這個係列散文一紅,你也算是做出重大貢獻。”
大林猶豫了片刻,說:“其實,如果單純追求轟動效應,李垠河博士的文章更好,要不要也約個稿?”
孫朝陽變色:“冷靜點,我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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