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老家那邊出產烙鐵頭和蝮蛇,農民窮啊,就抓蛇賣去藥鋪子換錢,送去酒廠泡酒,或者送去餐館。
每年捉蛇和喝蛇酒,都有不少人被咬。
有人在喝泡蛇酒的時候,剛一打開蓋子,裡麵的三角頭就探了出來,嚇死個人。
還有餐館裡麵,有個廚師做蛇肉的時候,通常都會把蛇按菜板上,剁掉蛇頭。
有一天,他剁掉蛇頭的時候,隨手用菜刀一掃,想把蛇頭掃垃圾桶裡去。這就糟糕了,那些掉下的腦殼還沒有死,直接咬他手指上。還好送醫院快,不然還真死那裡了。
旁邊一位副社長感慨:“永州有異蛇,黑之白章,觸草木儘死。以齧人,無禦之者。苛……”
孫朝陽咳嗽,打斷他:“彆發牢騷。”
工頭:“如果孫總你實在接受不了這玩意兒,我給大夥兒弄點黃角蜂泡酒。”
黃角蜂是四川土話,學名虎頭蜂,就是人們常說的馬蜂。
四川的馬蜂毒性大,常常有農民的牛不小心撞到蜂窩被蟄死的事情發生。
以前磚瓦廠裡有個青年工人臉上被蟄了一記,臉腫成饅頭,眼睛變成一條縫。當地有個偏方,說是產婦的人奶可以減毒消腫。於是,這哥們兒看到婦女同誌的大熊就兩眼冒綠光,虎視眈眈,躍躍欲試,搞得人人自危。
馬蜂泡酒的時候會分泌出大量的毒素,在酒液中凝成米粒大小,對治療風濕和關節炎有奇效,也讓人能夠接受。
孫朝陽想起父親的腰,頓時大喜:“要得,要得,麻煩你幫我弄點。”
孫爸爸的腰其實也沒好完全,時不時會發作一下。還好北京城醫療資源發達,有病立即去治就好。
工頭:“孫副總,我那工錢,你看……”
孫朝陽支吾:“還有一戶沒有交錢,等入了帳,我給你就是。你彆囉嗦了,煩。”
工頭嘟囔:“我也煩。”
吃過午飯,幾位領導招呼大家在空地上開會,宣布抓鬮分房事宜。
工頭已經在工棚前擺了桌子椅子,泡好茶水,請領導們坐下。
分房由周宗陽這個名義上的一把手主持,他拿出稿子念了半天,給大家介紹分房規則。
大概內容是,三樓是留給上級領導和社裡的社長總編副總編的,就不參與抓鬮,按照職位高低協調。
四樓是主編和部門主管的,其他樓層則分給普通員工。
這次抓鬮由老高負責,他來宣布。
眾人興奮地鼓掌,把手都拍紅了。
抓鬮的順序由於大家交錢的先後來,先交的先抓,全憑運氣。
先抓的是四樓的部門主管。
工頭拿過來一頂安全帽,放長條桌上。
八十年代建築工地不講什麼安全生產,你乾活的時候被磚頭砸了腦殼,甚至被鋼筋刺到,隻能怪你運氣不好,工頭也不賠錢的。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再說了,安全帽挺貴的,那時候工業品都值錢,你就算想買,也沒地方買去。
大家乾活的時候都光著腦殼,所謂黔首。
孫朝陽一看,這樣不行啊,就勒令工頭去搞安全帽,不然就彆想拿錢。
工地有了死傷固然是慘事,真出了人命,大夥兒住這裡也不吉利,影響房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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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上用的安全帽是煤礦工人用的那種藤條帽,孫朝陽讓工頭戴上,提起個磚頭敲了敲,感覺防禦buff疊滿,很滿意。
安全帽放好,老高拿起毛筆在紙片上寫下四樓的房號,每寫一張就讓小玉展示給大家看清楚,然後揉成一團放帽子裡。
弄完,開始抓鬮。
先是一個財務科長去抓,房子位於正東麵位置,發出歡呼聲。
新房是坐北朝南,最好的位置是正東麵端頭位置,早上可以曬太陽。最差的是西邊端頭,當夕曬,夏季被太陽曬上一個下午,晚上就變成烤箱了。
誰分哪套房都有皮扯,索性抓鬮,拚手氣,拚人品。
畢竟是科級乾部,都要臉的,抓鬮倒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抓到好房子的固然歡天喜地,選到糟糕朝向的也隻能悶悶不樂。
大林運氣不好,抓到當夕曬那一套,頓時憋出內傷,一臉紅成豬肝。
孫朝陽也無奈擺了擺頭,這大林,有點黴啊!將來房地產市場全麵放開,到二十一世紀,大林這套房比其他人至少要便宜二三十萬,甚至更多,這就是命啊!
抓完四樓,休息片刻,悲夫自去寫其他樓層的房號,其他人抽煙喝水。
孫朝陽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腿腳,就看到南方小土豆正和大林在工棚邊上說悄悄話。
大林:“我……真黴啊,好像乾什麼事情都沒順利過。”
小土豆安慰著他:“大林,彆喪氣,咱們好歹也有自己的屋了。你能夠湊夠錢,當了評論家,現在又分了四樓,人生其實很順利的。你想啊,咱們倆的房子比我家的大一倍,多好啊!到時候,我們把陝北的爸媽接過來一塊兒,一家人也就團圓了。”
她說:“大林,我們談戀愛那麼久了,今天總算有房子可以結婚。房子的事情,我一直沒有幫上忙,我對不起你。很多時候,我在沒人的時候都偷偷哭,怨自己沒用。”
說著,她的眼眶微紅。
大林握住她的手:“彆哭,好多人在呢。”
南方小土豆:“大林,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賺不來錢,可我會洗衣做飯照顧老人,我會讓一家人都幸福。”
大林:“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
很快,普通員工開始抓鬮分房,天色漸漸暗下去,眼見著整個流程就要走完。
忽然,毛大姐跳了出來,戟指周社長:“周宗陽,我草你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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