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萊,男,30歲,建築工人,千米高樓作業如履平地。一個月前,凱萊從樓頂掉了下去,極速墜落的過程中,水泥立柱刺穿了凱萊的身體,內臟破裂,他當場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凱萊出現在醫院裡麵,他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冷冰冰的機器,凱萊摘掉了呼吸機,用儘全力摁下呼叫醫生的按鈕。
醫生走進病房的時候,被凱萊身體恢複的情況驚呆了,他這樣說:“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醫學奇跡,在我們判定你已經沒救了的時候,你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不僅活下來了,而且複原的速度和複原的程度讓人吃驚。”
凱萊這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麵走了一遭,卻又成功地活了下來。
很快,凱萊就出院了,但是他沒有回到建築工地上,因為腦海之中總是會出現墜樓時的生死畫麵。他隻要站上去腿就會發抖,再也乾不了過去的工作了。
凱萊拿著行李離開,走出大門的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陌生男人喊住了他,這個男人對凱萊說:“我有一個工作很適合你,願意聊一聊嗎。”
凱萊看男人不像是壞人,答應了下來。
男人將凱萊帶到一處咖啡館,給凱萊點了一杯咖啡,咖啡是熱的,凱萊從沒有喝過,雖然知道是好東西,可也不敢輕易嘗試,一時之間顯得有些尷尬。
男人將一些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上麵是一些雜技團表演的畫麵,表演的內容都是既緊張又刺激的。
“這些照片是什麼意思?”凱萊不解地問。
“照片上的內容是我們日常表演的項目,我聽說了,你的身體愈合能力很好,平時又在工地上工作,很健壯,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進入我們的雜技團。”
“不不不,我已經死了一次了,可不想再死第二次,這就是我為什麼離開工地的原因。”
“我們的雜技表演是絕對沒有風險的,我看重你,是因為你對身體的控製能力很棒,這從那超常的愈合能力上就看得出來,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團隊,隻需要簡單的訓練,應該就能取得很好的成績。”
“真的嗎?”
“你可以先試試。”
十天後,“街頭賣藝,街頭賣藝,胸口碎大石!”被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下麵的,就是凱萊。凱萊進入馬戲團可算是跳進坑裡了,兩天以後就開始表演胸口碎大石,雖然能賺到一些錢,但是身體的辛苦也是毫無疑問的。
在這個過程中,凱萊驚訝的發現自己身體的承受力和複原能力確實異於常人。先說承受力,普通人的胸口大概能承受三十公斤的重量,超過這個重量骨頭就會變形甚至碎裂。
凱萊不是,凱萊承受三十公斤仍然擁有餘力,超過四十公斤還是沒有問題,他的極限是五十公斤。如果用雙手托舉石頭的話,哪怕是被鐵錘掄在胸口上麵正對著的石塊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並且,凱萊在第一次表演的時候,因為太緊張,身體晃動而受了傷,這一下傷的不輕,可是凱萊很快就好了,這讓他意識到,可能他的複原能力確實異於常人,他甚至能夠看到肉芽在生長。
凱萊很確定,自己過去是沒有這樣離譜的能力的,現在有了,那應該是瀕死之前,產生了某種力量。
於是凱萊開始上街表演胸口碎大石了,所謂的雜技團團長穿的人模狗樣的,卻是一個十足的騙子,所謂的雜技團,算上凱萊總共四個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負責掄大錘,凱萊負責表演碎大石,雜技團團長負責收錢。還有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是團長的女朋友,經常表演一些高難度的縮骨功等等的雜技項目。她會將自己蜷縮在一個盒子裡,也可以將胳膊放入酒瓶,總之就是縮骨表演,驚險又刺激。
女孩的名字叫做瑪麗,如果不是她的話,凱萊肯定早就離開了。凱萊30歲了,連個女人的手指頭都沒碰到過,跟著團長進入所謂的雜技團立刻知道自己被騙了,想走的時候卻見到了年輕漂亮的瑪麗。你說凱萊好色吧,肯定不是,他一個三十歲的人了,連女人手指都沒碰過,不會是個好色的人;那就隻能說是一見鐘情了,凱萊真的是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上了眼前的這個叫做瑪麗的女孩,雖然瑪麗是團長的女朋友,但是因為瑪麗的原因,凱萊還是留了下來。
瑪麗有的時候也喜歡和凱萊聊天,因為團長把瑪麗當成了賺錢工具,這讓她覺得很傷心,會找凱萊訴苦。據瑪麗說,凱萊之前有一個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男人,表演了很長一段時間,被檢測出了胸骨碎裂,團長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裡麵,自己帶著馬戲團其他成員跑路了,那個人聽說是死了,因為交不起醫藥費。
很明顯,這番話是對著凱萊說的,告誡他不要拿身體玩命,趕緊跑路吧。但也就是因為這番話,讓凱萊對眼前這個叫做瑪麗的小姑娘更加喜歡了,他注視著瑪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女人手指都不敢碰的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瑪麗,但他的魯莽舉動讓嚇走了瑪麗,這讓凱萊充滿懊悔。
凱萊已經在街頭表演了十天了,他瘋狂的表演舉動,引來了人們的注視,也得到了一些金錢,收錢是團長,為了留住凱萊,當當天就會分錢,不過凱萊能夠拿到的錢並不多。掄錘子的大喊叫做立夫,立夫是團長的好兄弟,團長要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凱萊從立夫的眼神中感覺這家夥肯定不是善良之輩,說不定乾過一些缺德的事情,所以每次立夫揮錘子的時候,凱萊心裡麵都有點緊張。
今天剛好是第十天,團戰決定加點難度,他讓立夫和瑪麗一起在凱萊的胸前放上兩塊一指高的石塊,然後讓瑪麗跳上去,在石塊上麵展示縮骨功,把自己裝進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裡麵。
瑪麗大概有90斤,盒子有十斤,再加上兩塊石頭的重量,凱萊中間有點撐不住了。團長看了出來,但是沒有喊停,直到瑪麗將縮骨功表演完,繼續指揮立夫掄起大錘砸下去。
這一砸,凱萊半條命都沒了,他吐血了,留了很多血,人們將錢丟給團長,讓團長把人帶去看病,凱萊昏迷了,瑪麗在旁邊一直呼喊他的名字,但是凱萊的眼睛還是閉上了。
醒來的時候,躺在旅店的床上,周圍沒人,一個人都沒有,身上的傷口隨便的包紮了一下,傷口部分還在往外淌血。這家旅店很便宜,團戰長期在旅店裡有兩個房間,一個有窗戶的他和瑪麗住,一個沒有窗戶的,凱萊和立夫住。兩個房間距離很近,晚上的時候,凱萊聽得到隔壁房間的聲音,那些吱吱呀呀的聲音讓凱萊心緒不寧,輾轉反側,立夫卻睡得死死的,仿佛雷打不動。
凱萊在周圍摸索了一下,他摸到了錢,是表演分給他的,比平時多了一些,上麵粘著血。凱萊知道,團長給他的錢應該是少的,但是他沒有聲張。床頭旁邊的櫃子上放著一碗涼粥,他的身體還在隱隱作痛,今天應該是傷的比較重。
凱萊知道,團長之所以安排了今天這個特彆的節目,是因為昨天他和瑪麗坐的太近了,瑪麗哭訴的時候靠在了凱萊的肩膀上,這一幕剛好被從外麵過來的團長看見,他在警告凱萊,所以將帶血的錢留了下來。
凱萊好的很快,他總是好的這樣快,樓上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這樣的旅館大概就是被人拿來放肆的吧,旅館的隔音效果非常差,非常差。
凱萊睡不著覺,他在想團長他們三個去哪了呢,他努力將涼粥喝光,努力地走出門,他看到了,團長屋子的房門是打開的,他艱難地走了過去,他感覺裡麵肯定有人,很有可能會是瑪麗。
他的預感是對的,真的是瑪麗,瑪麗麵如死灰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注視天花板,淚不爭氣地從她的眼角流下來,有的劃過臉龐,有的流進耳朵,有的落在床單上,床單已經被淚浸濕了。瑪麗的耳朵旁邊放著一遝炒片,鈔票是散亂的,大多數都是零鈔。
凱萊走過去問瑪麗:“怎麼了?團長欺負你了?”
瑪麗的眼睛仍舊盯著天花板,然後轉過身,抱住了凱萊。
他們距離這樣近,從未有過的近,瑪麗一句話都沒說,他們靠的很近很近,這一晚團長和立夫都沒有回來,凱萊留在了團長的房間,過了一夜。
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凱萊嚇地慌慌張張的穿衣服,瑪麗坐在床上反而很平靜,她告訴凱萊:“她懷孕了,懷的是團長的孩子,但是不願意認,她想把孩子生下來,每一個孩子都是母親身體裡的一塊肉,男人可以不要,女人不可以。”
凱萊好像明白了什麼,昨天折騰了一夜,身上的傷卻全都好了,他打開門,離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要就要,我和你一起養。”
瑪麗流淚了,凱萊的話讓她感動。昨天凱萊昏迷地時候,團長打了瑪麗兩巴掌,然後將錢丟在床上,他對瑪麗說:“凱萊是棵搖錢樹,他對瑪麗有意思,你現在剛好有孩子,等凱萊醒了,就把身子給了他,再謊稱孩子是他的,這樣凱萊就隻能留下來,就能賺更多的錢。”
凱麗衝過去和團戰撕扯,她罵團戰不是人,是禽獸,禽獸都不如。
團長將她扔在床上,讓她自己想一想,團長對她說:孩子他是不會認得,你生下來就隻能自己養,不把凱萊留住,你養的起嗎。
轉身就離開了,帶著立夫一起離開,沒有一星半點的留戀。
瑪麗不想這樣做,但是凱萊醒了,凱萊靠了過來,時機巧合又是那樣的準確,團長剛好不在,他真的是個畜生!一切都水到渠成,直到早上來了,太陽升起來照耀了瑪麗和她殘破不堪的房間,瑪麗盯著凱萊的側臉,她哭了,凱萊醒地時候,瑪麗將一切都告訴他,凱萊讓瑪麗留下孩子,要和她一起養育孩子,瑪麗又哭了,她從未遇到過對自己這麼好的男人。
團長回來了,他一身酒氣,不屑一顧的打開房門,見到屋裡麵亂糟糟的樣子,就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
他衝進凱萊的房間毆打凱萊,打了一拳又一圈,直到立夫拉住團長的手,凱萊抬起頭望著團長,將口裡麵的血吐在團長的臉上:“瑪麗都告訴我了!孩子我養,我留下。”
“瑪麗是我的。”團長不要臉的說。
凱萊不出聲了。
就這樣,團長的目的達到了,凱萊留了下來,繼續表演胸口碎大石,他表演的很辛苦,很多時候都會流血,為了多賺錢。
但是凱萊掙到的錢現在不都屬於他了,他會拿出一份交給瑪麗,讓瑪麗養孩子,瑪麗現在不跟團長一起住了,但也不跟凱萊住,有的時候團長醉醺醺地衝進凱麗的房間,就會一夜不出來,凱萊不做聲,用枕頭捂住耳朵,他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