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驟停,那扇巨大的魂引之門,也在無聲中緩緩合攏。
顧秋白,踏著滿地的狼藉與血汙,走了出來。
他的周身,魂力如淵似海,仿佛蘊藏著無儘的星辰。
左眼之中,金色的光芒流轉,那是神隻的威嚴,是至高無上的力量象征。
而右眼,卻泛著令人不安的幽黑裂紋,如同深淵的入口,吞噬著一切光明。
他抬起手,虛空一握。
“嗡——”
一陣低沉的劍鳴聲,在空氣中震蕩開來。
一把斷劍,自虛空中緩緩凝結成型,劍身遍布著歲月的痕跡,卻依然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鋒芒。
正是千年前,守門者的佩劍——鎮淵。
它曾斬斷無數的邪祟,也曾守護著世界的安寧。
如今,它再次回到了主人的手中,等待著新的使命。
顧秋白緊握著鎮淵,感受著劍身上傳來的冰冷觸感,那是久違的熟悉感,也是沉睡了千年的記憶。
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裡是武魂殿的方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低聲說道:“既然你們想讓我回去……那我就,以真麵目回去。”
“顧秋白!”
一聲嘶啞的嘶吼,打破了這片刻的寂靜。
比比東,踉蹌著上前,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你明明可以選擇永生!為什麼……為什麼要回來受這凡塵之苦?”
她無法理解,為什麼顧秋白要放棄那至高無上的力量,回到這個充滿紛爭和痛苦的世界。
難道,他真的不在乎永生嗎?
顧秋白平靜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波瀾。
“因為你隻看到了門後的恐懼……而我,記得門內的孤獨。”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般,狠狠地敲擊在比比東的心頭。
門後的確是永生,是無儘的力量,但同時,也是無儘的孤獨。
在那裡,沒有情感,沒有羈絆,隻有無儘的虛空和永恒的寂寞。
這,並不是顧秋白想要的生活。
他抬起手,輕輕點在比比東的眉心。
一道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入比比東的腦海。
那是塵封已久的真相,是她一直以來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你師父當年也見過這扇門……她不是死於暗殺,是自願獻祭,隻為延緩黑袍複蘇。”
那一幕幕血腥而殘酷的畫麵,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著比比東的心。
她一直以來都認為是武魂殿害死了自己的老師,所以才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要複仇。
但現在,顧秋白卻告訴她,真相並非如此!
比比東渾身劇震,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淚光,喃喃自語道:“所以……我恨錯了人?”
“小心!”
突然,小舞驚呼一聲,一把按住自己的心口。
她敏銳地感覺到,顧秋白的體內,依然有細微的黑絲在遊走。
那是魂引的力量,依然在試圖影響著他。
“顧秋白,你小心一點,這東西有點邪門!”小舞焦急地提醒道。
顧秋白微微皺眉,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確實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在蠢蠢欲動。
他調動魂力,想要將其驅逐出去,卻發現這股力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難以擺脫。
小舞不敢大意,連忙取出泰坦巨猿的遺骨,與顧秋白的劍鋒輕輕觸碰。
一道無形的能量波動,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緊接著,一副令人心悸的畫麵,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在泰坦巨猿的遺骨之上,浮現出一張無形之網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