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裂口深處,億萬隻根須之眼齊齊睜開,彙聚成一片令人精神崩潰的景象。
黑霧翻湧,凝成一張模糊不清的巨口,低沉的呢喃如同裹挾著腐臭氣息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刷著顧秋白的耳膜:“你回來了……斷根者……”
顧秋白立於七骨陣的中心,那道貫穿胸膛的傷疤此刻仿佛被燒紅的烙鐵,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他聽到那句話,不怒反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瘋狂,一絲決絕。
“回來?不,你想多了。”
他緩緩抬起手,鎮淵劍橫於頸側。
那劍身之上,仿佛還殘留著昔日斬殺神魔的血跡,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眼神一凜,手腕輕動,鋒利的劍刃便劃破了頸部的皮膚,一滴滴逆魂之血,順著劍脊緩緩流淌,最終彙入七骨陣的陣眼之中。
刹那間,整個空間都仿佛被點燃了一般。
紫色的火焰衝天而起,如同無數條紫色的巨龍,在空中瘋狂地舞動、咆哮。
那紫焰並非尋常的火焰,而是逆魂之力與守門者力量交織融合後產生的,擁有著焚滅一切邪祟的恐怖力量。
令人震驚的是,紫焰在空中竟然凝結成了一柄虛幻的古劍——那劍身古樸而厚重,散發著一種亙古洪荒的氣息,正是三千年前,守門人親手斬斷相柳主根的那柄“守門刃”!
“我不是回來的……我是來補上那一劍,沒能斬儘的尾巴!”
顧秋白仰天狂嘯,聲音如同滾滾雷霆,震動著整個酒泉鎮。
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那並非恐懼,而是因為他正在竭力壓製著體內那股狂暴的力量。
“給我爆!”
他猛然將手中的“守門刃”刺入自己的丹田。
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要將所有的逆魂之力,所有的守門者之力,在這一刻全部引爆!
他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引燃一切的導火索!
他要親手將這埋藏在地底深處的邪祟,徹底抹殺!
他的身體瞬間被紫色的火焰所吞噬,化作一道燃燒的殘影,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義無反顧地衝向了冰柱的核心……
與此同時,在陰森的祠堂之內。
阿寧的雙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純白色的火球,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有的隻是無儘的空洞與茫然。
她的身體變得半透明,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她皮膚之下的金色紋路,如同奔騰的河流,瘋狂地湧動著,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她忽然抬起手,那隻手白皙而纖細,卻蘊含著恐怖的力量。
她的指尖燃起了一縷細小的火焰,那火焰並非凡火,而是由她的靈魂之力凝聚而成,擁有著穿透空間,焚燒一切的特性。
那縷火焰,竟然直接穿透了虛空,徑直射向了地宮深處。
地宮深處,幽暗而潮濕。
法明猛然睜開了雙眼,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疑惑,一絲震驚。
他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力量湧入了自己的身體,讓他的靈魂都顫抖起來。
他緩緩抬起頭,隻見一縷細小的火焰,如同流星般墜落,精準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
那火焰瞬間熄滅,卻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一段殘缺的影像。
那是阿寧的身影,她跪倒在地,痛苦地嘶吼著:“第八燈……不送葬,隻焚網!”
緊接著,畫麵一轉,一幅酒泉鎮的地脈全圖浮現在他的眼前。
在那地脈圖的中心,一個紅點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上麵標注著“初燈鎮”三個字。
法明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那並非恐懼,而是因為他終於明白了真相。
“原來如此……原來第一盞燈,並非是用來指引方向的明燈,而是釘在它心臟上的釘子……而他們,早就已經將這顆釘子挖出來了……”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手中那塊殘缺的銅匣碎片,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既然你們偷走了燈……那麼,我就自己點一盞……”
千丈冰柱劇烈地顫抖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無數條黑色的根須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地撞擊著冰壁,企圖衝破束縛,掙脫牢籠。
尹新月懸浮在半空之中,她的表情無比凝重,她的雙手快速地結著一道道繁奧的印訣。
無儘的寒源之力自她的天靈蓋噴湧而出,化作九道粗壯的冰鏈,如同九條冰龍一般,死死地纏繞在冰柱之上。
她猛地咬破舌尖,將一口鮮血噴在印訣之上。
那鮮血並非凡血,而是蘊含著她精純的寒源之力,擁有著冰封一切的恐怖力量。
“寒極九鎖,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