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白動了。
如同離弦之箭,又似隕落的星辰,他整個人化作一道赤紅色的流光,悍然衝向那道連接天地的地心光柱。
“轟!”
歸心鎖陣,這個曾經囚禁無數生靈,榨取地脈之力的邪惡法陣,在這一刻,終於不堪重負,轟然炸裂。
無數碎石四散飛濺,宛如一場末日煙花。
束縛住地脈的九重冰環,也在這劇烈的爆炸中,寸寸崩碎,化作漫天飛舞的冰屑。
寒風呼嘯著穿過廢墟,卻無法吹散那股令人窒息的灼熱。
顧秋白踏著焚燒一切的白焰,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破碎的陣紋之間。
他胸膛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此刻仿佛被烙鐵灼燒一般,散發出刺目的紅光,與那地心光柱交相輝映。
逆魂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在他體內瘋狂湧動。
這股原本應該吞噬一切的力量,此刻卻被他強行控製著,化為己用。
他張開雙臂,如同擁抱烈日一般,瘋狂地吸收著從地脈深處湧出的精純白焰。
那些足以將鋼鐵融化的恐怖火焰,在他的皮膚上留下焦黑的痕跡,卻無法阻止他分毫。
“既然……我是它種下的根……”顧秋白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那我就……爛在土裡!也絕不……讓它再長出來!”
這是一個瘋子的宣言,一個決絕的反擊。
他沒有任何猶豫,縱身一躍,整個身體沒入了那道散發著毀滅氣息的白色光柱之中。
“不要——!”
尹新月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她想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將顧秋白拉回來。
然而,一隻冰冷的手,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是任婷婷。
“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尹新月聲嘶力竭地喊道,她的
任婷婷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的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恐懼,也有掙紮,但最終,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沒用的……你救不了他。”任婷婷的聲音顫抖著,卻異常清晰,“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他……他是‘門’本身在動啊!你現在衝進去,隻會……會被當成祭品!”
“祭品”兩個字,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了尹新月的心臟。
地心深處,顧秋白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白焰之中。
就在這時,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從天而降。
阿銀,如同降臨凡塵的冰雪女神,踏著無形的階梯,緩緩地走向地心光柱。
她手中的冰劍,在白焰的映襯下,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劍身之上,銘刻著古老而神秘的符文,如同活物一般,在劍身上緩緩流淌。
“斬執念者,方為真火。”
阿銀的聲音清冷而肅穆,仿佛在宣告著某種神聖的誓言。
她的識海之中,浮現出一幅古老的畫麵: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孤獨地站在一棵巨大的黑樹之下,七盞古樸的油燈環繞在他的周圍。
他緩緩地將手中的劍,插入地心之中,口中低語:“從今往後……我為守門者。”
而從那棵黑樹的根部,卻傳來一陣輕蔑的笑聲:“謝謝你……為我立碑。”
阿銀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決絕。
“你信規則,它就吃你;你信犧牲,它就吞你。”她的聲音如同寒冰一般,沒有任何一絲溫度,“唯有不信——才能燒它!”
她毫不猶豫地揮動手中的冰劍,朝著那道連接天地的白色光柱,狠狠地斬了下去!
冰與火的碰撞,沒有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也沒有產生驚天動地的爆炸。
有的,隻是無聲的湮滅,以及一道悄然撕裂的裂隙。
地心光柱,竟然被阿銀一劍斬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與此同時,酒泉鎮的廣場之上。
唐三,手持昊天錘,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在他的指揮下,無數根藍銀草,如同柔軟的絲線一般,纏繞在每一個百姓的手腕之上。
這些看似脆弱的植物,此刻卻如同連接彼此的紐帶,將所有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心火陣”。
“它怕的不是魂力!”唐三竭儘全力地嘶吼著,他的聲音嘶啞而堅定,“它怕的是……‘不信’!你們不信燈,不信神,不信命——這火,就燒不滅!”
“不信!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