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鎮的廢墟之上,那朵妖冶的赤色火蓮靜靜懸浮。
它的花心,那隻深邃、古老的眼睛,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隻,漠然地俯瞰著這片劫後餘生的土地,以及土地上那些瑟瑟發抖的螻蟻。
百姓們匍匐在地,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空氣中彌漫著恐懼和敬畏混雜的味道。
幾個膽小的孩子,早已被這詭異的景象嚇破了膽,哭喊著:“神……神回來了!神回來了!”
神?
或許吧。
但這“神”,是來拯救他們的,還是來收割他們殘存的希望?
高牆之上,唐三的身影顯得格外醒目。
他手握昊天錘,錘身之上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流,那是他獨有的心魔之力。
他死死地盯著那朵火蓮,眼中沒有絲毫的敬畏,隻有深深的警惕和探究。
“這東西……不對勁。”唐三低聲喃喃,聲音低沉而沙啞。
他總覺得,這朵火蓮的出現,並非什麼救世的預兆,而更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一個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的……餌!
他緩緩抬起昊天錘,心魔之力悄然探出,化作一縷極細的黑絲,如同試探般,小心翼翼地纏向火蓮。
就在黑絲觸及火蓮的刹那,唐三的識海猛然炸裂!
無數畫麵如同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強烈的衝擊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碎。
他看到了七盞油燈,在黑暗中無聲地燃燒,最終化為虛無;他看到了法明和尚,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盤膝而坐,自燃成灰;
他看到了顧秋白,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卻最終選擇自我毀滅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嘶吼著,全身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這些畫麵如同走馬燈般,在他的眼前飛速閃過,最終,定格在一句無聲的唇語上——
“彆信我。”
唐三猛然抽回心魔之力,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他踉蹌後退幾步,扶住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
“它不是在複活……它是在等我們……”唐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絲恐懼,一絲難以置信,“等我們親手把它……供回去!”
塔頂的寒風更加凜冽了。
尹新月靜靜地站在那裡,任憑寒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她的表情依舊是那麼的冷靜,那麼的理智,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動搖她的內心。
但此刻,她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她伸出右手,指尖凝出一縷極寒之氣,那縷寒氣在她的指尖跳動著,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寒意,仿佛能夠凍結世間的一切。
她緩緩地靠近那捧灰燼,眼神溫柔而複雜。
“顧秋白……”她低聲說道,聲音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什麼,“若你還記得冷……就回來吧。”
她將指尖的寒氣輕輕地觸向灰燼。
就在寒霧觸及灰燼的瞬間,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原本散落的灰燼,竟然開始緩緩凝聚,在寒氣的包裹下,凝成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挺拔而孤寂,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地心深處的光柱,仿佛要去赴一場無法逃避的約。
尹新月的瞳孔猛然收縮,她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是顧秋白的殘魂?他竟然還殘留著一絲意識?
她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立刻結出一個繁複的手印——“寒鏡印”。
一道藍色的光芒從她的手中射出,瞬間將那道模糊的人影冰封。
冰晶之中,那道人影凝固在那裡,仿佛時間被永遠地定格。
但下一刻,更加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冰封的人影忽然回過頭來,他的嘴唇微微翕動,無聲地說著一句話——
“快……毀掉火蓮。”
尹新月的心頭劇震,一股寒意瞬間湧遍她的全身。
她猛然發現,在冰晶的內部,竟然浮現出無數細密的黑色紋路,那些紋路如同血管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人影的全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那是……殘網的根須!
它們早已潛伏在顧秋白的記憶之中,如跗骨之蛆般,無法擺脫!
祠堂的殘垣斷壁之中,任婷婷盤膝而坐,她的神情專注而凝重,仿佛正在進行著一項極其重要的儀式。
在她的麵前,是一座由阿寧遺留的金紋血痕所構建的法陣——“歸源逆溯陣”。
這座法陣,能夠追溯事物的本源,逆轉時間的流逝,從而揭示隱藏在曆史深處的真相。
她咬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入法陣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