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揚州知府還沒到任賈蓉已經帶上一家子踏上前往金陵的旅途。
值得一提的是，從林如海寄來的信件中賈蓉得知新任揚州知府乃是老丈人擔任巡鹽禦史時候的副手，由他親自向雍乾帝舉薦的結果。
官場之中隻要不是想當孤臣一般都會順其自然的形成一個圈子，這個圈子尋常時候並不會起什麼作用，大夏的政治生態允許圈子的存在，圈子和結黨並不等同。
很多事情的辦成需要圈子，能夠很大程度上減少溝通障礙，節省人力物力成本。
賈蓉本想見見新任的揚州知府再走，但有雍乾帝的訓斥在就不好停留。
臨行前張如是找到賈蓉，表示張家上繳的金銀準備完畢，賈蓉讓牛源派兵親自押送進京。
張家經過張如是強勢接管從上到下將懷有二心的族人、仆人全部清除出去，如今的張家門可羅雀，儘管在揚州倭寇案中保存下來，也幾乎去掉大半條命。
“此次張家得以保全多謝侯爺法外開恩。”
張如是不是見識短淺之人，近一段時間江南官場、商場風起雲湧她曆曆在目，張家上下能活下來真就是賈蓉的留情。
“張家也就是趕上契機，江南官商混亂的局麵由來已久，若隻是個例，恐怕張家就是把全部家產上交也逃不過株連的命運。”
張家是此次揚州案件的導火索，牽一發動全身，在更加腐敗的朝廷官員麵前，些許罪名倒顯得不那麼重要，而且上繳那麼多銀子，雍乾帝並沒有為張家有專門的批示，顯然在朝廷那裡已經過關。
“承蒙侯爺大恩，小女子已經決定舉家搬遷至金陵，日後侯爺有用得著小女子的地方，小女子萬死不辭。”
對於張如是的決定賈蓉不置可否，人家的家事，愛搬到哪裡就搬到哪裡他管不著。
再出發金陵的時候隊伍裡少了一個人。
一路跟著南下的妙玉在賈蓉臨行的頭一天獨自離開揚州往蘇州去。這個女人性子孤僻，明明當時可以和賈蓉一起去蘇州，偏偏等到這時候動身，對此賈蓉隻能吩咐黛玉派人護送，畢竟女子在外行走艱難。
揚州和金陵已經非常近了，天氣寒冷，隊伍不急著趕路，走走停停一路遊玩過去。
賈蓉還在路上的時候京城的雍乾帝收到禦史彈劾賈蓉的奏章，說賈蓉在揚州大肆動用刀兵，非地方主官卻包庇張家，開東南商賈花錢買命的風氣。
一同參與彈劾除禦史之外還有翰林院幾位官員，在朝堂上引起熱議。
對此雍乾帝召集太子、趙非、林如海、錢鶴、徐拱、夏言到勤政殿議事。
勤政殿內，雍乾帝坐在禦座之上指著參賈蓉的本子對四皇子說。
“你是主管刑部的皇子，趙非你先說說看對這份奏折你什麼看法。”
雍乾帝話一說出口，參加議事的四位內閣大臣懸著的心放下來，皇上專為這事召集他們其實是想考校兩位皇子，四人對視一眼皆神色從容起來。
特彆是林如海，自家女婿在揚州鬨得動靜有點大，他還以為皇上想借著彈劾事後發難呢。
趙非摸不定雍乾帝的想法，但是太子勢力日益壯大，他又想試試老父親心裡對賈蓉到底是什麼態度於是笑道。
“寧國侯才能是有的，為皇上辦事也肯儘心儘力，這次在揚州為朝廷肅清了官場，籌集到不少銀子，也算是讓戶部擺脫沒錢用的困境，功不可沒，但是.......”
說到這趙非觀察雍乾帝的表情，見他表情沒有變化，趙非稍微停頓幾秒。
“說下去。”
聽到雍乾帝的示意，趙非以為摸準了皇帝的心思，有了信心繼續道：“皇上經常教導兒子，主管刑部要依法辦事，切莫徇私枉法，揚州張家一事寧國侯雖然為國庫收繳了不少銀兩，但那張家私藏倭寇、賄賂官員、私自下海經商，哪一條都是殺頭的大罪，寧國侯僅僅收繳張家的金銀便作罷，在這上麵做得欠缺了些。”
雍乾帝聽完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表情，望向太子問道：“太子，你怎麼看？”
趙非心裡咯噔，看來皇上對他的說法不滿意。
“父皇，十弟的說法兒臣讚同，不過依法辦事雖對也要看具體的情勢，寧國侯想通過張家肅清江南官場，倘若一上來就把張家法辦，其他商賈本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私下聯合起來對抗朝廷，恐怕整個東南都會陷入動亂，寧國侯的做法給他們留下活路，有活路誰還會冒著殺頭的風險和朝廷對著乾？相反朝廷還可借此感化他們，收繳銀錢買商賈的命不是目的，重要的還是讓江南穩下來。”
林如海暗暗想著看來女婿站隊太子也沒什麼問題，趙非的話大義上雖然不錯，但是過於狹隘，要知道女婿敢這麼做是皇上默認的，錦衣衛在江南收獲頗豐，他是戶部尚書知道錢難掙，許多次皇上想做得事都迫於財政壓力沒辦法施行，有兩全其美給朝廷增加收入的法子皇上當然不會反對。
太子的話算說到皇上的心坎上了，太子心裡是不是真這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看法。
從走進勤政殿林如海就發現雍乾帝表情輕鬆，看上去心情很不錯，但趙非的話說完之後那股子愉悅消散的無影無蹤，直到太子表達完看法氣氛才緩和些。
雍乾帝沉吟片刻，換個話題道。
“蘇州知府進了不少糕點，戴荃給大家上一份嘗嘗。”
顯然針對趙非和太子的說法，雍乾帝不準備發表意見。
等戴荃領著小太監上完糕點才繼續道。
“朕欲在明年將我朝田稅減去三分之一，林愛卿你是戶部尚書，由你負責推行此事先出個章程，等春節一過內閣議議，儘快推行下去，哦，對了，太子你跟著林愛卿學學。”
趙非臉色煞白，知道皇上對他方才的回答不滿意。
皇上想減稅，減稅的底氣是什麼？是這次從江南富商那裡弄來的錢。
還有跟著林如海，皇上是想把戶部交給太子麼？
趙非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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