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蓉“憐香惜玉”的行為，張如是嬌俏的臉上閃過燦爛的笑容嗎，正是這種平易近人的細心更讓張如是覺得選擇賈蓉作為張家的庇護傘絕對沒錯。
至於旁的過分想法，張如是始終沒有想過。
張家的情況她將來必須找個贅婿，賈蓉的身份地位張如是絲毫非分之想都沒有升起。
跟隨賈蓉走進靜謐雅致的茶樓，女子出門在外到底需要顧及名聲，加上張如是的顏值過於出眾回頭率太高，賈蓉問店家要了一處僻靜的小院。
秦淮河包容性很強，容得下簡陋的茶攤也配得上高端茶樓，所謂的小院其實占地麵積約莫有兩百多平方，專為達官顯貴準備。
張如是沒有因為賈蓉的安排而感到不安，畢竟青天白日的對方又是侯爺，倒不至於將她帶到僻靜之處生吞活剝了。
蕭瑟寒風早就吹到金陵，兩人在小院的暖閣相對而坐，片刻後侍者送來滾燙的水。
賈蓉閒時學過茶藝，家裡全是大家閨秀想不懂茶都難，於是打發侍者出去想親自煮茶。
張如是哪會讓堂堂侯爺為她煮茶？率先擺弄起茶台上的茶盞。
“侯爺安坐，妾為您煮茶。”
賈蓉本來技癢，不過有美人當壚煮茶確實難得的享受，笑著答應下來，邊欣賞張如是的茶藝邊撿幾個試著送來的果子吃。
“侯爺想喝什麼茶？”張如是將準備工作做好抬眸問賈蓉，她有點緊張，自己的茶道堪堪學過並不精通，也不知能不能入賈蓉的眼。
既然是茶樓，茶台上放著從各地搜來的各種名茶，賈蓉對喝茶沒有多大講究，往茶盒處一瞥，隨後道：“六安茶。”
不同於賈母不喜歡喝六安茶，賈蓉卻不排斥，六安茶濃而不苦，香兒不澀非常適合細品。
張如是聞言頷首依著賈蓉的要求取出六安茶，仔細烹煮。
煮茶講究的是靜心凝神，兩人對坐均沒有說話。青蔥玉指不斷在茶台上撥弄，極為賞心悅目。
看著張如是煮茶的模樣，賈蓉思緒忽然飄到妙玉身上，妙玉該不懂茶道，因為自己的存在那個女人的人生軌跡也發生變化，隻是現在的她還有沒有當初劉姥姥二進大觀園時的孤傲呢？
那女人懂人情世故，官家小姐出身，偏偏沒有小姐的命得了小姐的病看不起所有人，連帶自家老婆黛玉也被她耶律過。
想著想著賈蓉失笑連連，後世也不乏和妙玉一樣的人，說不動茶卻懂得很。
“張小姐如何看這滿台的茶具？”賈蓉有意看看張如是對茶道的理解，茶台上的各類茶具一看就是各地名窯出品。
張如是正聚精會神，聽見賈蓉的問話和他對視，見對方眸中含笑看她，心裡一突突，考校麼？
“妾商賈人家出身，對於茶道研究不深，不過侯爺既然有此雅興，妾便說說自己的想法。”
說話間手上的動作停下來，片刻將一杯沏好的茶放到賈蓉麵前，做了一個輕的姿勢，賈蓉撚起茶盞聞了聞。
“不錯！”
張如是聽到認可臉上泛起微笑，繼續道：“侯爺問妾如何看待滿台茶具，妾以為凡事存在即有他的道理，然不論是茶攤的粗碗還是這些精致的瓷器其作用不過載具而已，從藝術的角度看稱得上大雅，然從實用出發還不如一隻粗碗，妾對這盛茶的載具並無優劣看法。”
賈蓉點了點頭，這姑娘不是個扭捏的性子，麵對自己敢於說真話，並不會害怕因為見識短淺受到輕視。
出身環境不同看待事物的觀點就不一樣，同樣的問題，賈蓉若問妙玉，她估計會將收藏的各類茶具顯擺出來說得頭頭是道，最後約莫還會嘲笑他是個俗人。
對於張如是的話賈蓉是認同的，他們都是務求實際的人。
將茶杯換成一隻小茶鬥擺到張如是麵前道：“慢慢品沒意思，茶在本侯看來是解渴之物，來上一鬥先。”
張如是依言而行，心裡想著他該是如此模樣，殺伐果斷之人哪裡受得撚著小茶盞細品的喝茶方事。
閒話到這裡就算完了。
賈蓉將小茶鬥裡的茶一飲而儘後主動問起：“張小姐今日似有話要對本侯說？”
原來自己的心思很明顯麼？張如是抿了抿嘴唇，心理準備的一肚子話麵對賈蓉的率先提問竟然不知如何開口。
賈蓉觀察張如是的表情由放鬆突然變得拘謹，不緊不慢的與她對視等對方組織好語言。
張如是心知自己接下來的話關係張家日後興衰，為表鄭重緩緩起身來賈蓉麵前跪下來。
“張家想效忠侯爺，還望侯爺不惜眷顧，妾願為侯爺效犬馬之勞。”說完張如是拜倒匍匐在賈蓉腳下。
賈蓉麵無表情俯視地上的一襲紅衣，感概這就是古代商人的社會地位麼？哪怕家財萬貫麵對權力也願意將姿態放到最低。
賈蓉沒有憐香惜玉讓張如是起來，而是緩了緩道：“揚州倭寇案你張家繳納巨額罰金，朝廷並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張家危機解除，你為何想要投效本侯，做個富家翁不好麼？”
權力的鬥爭中沒有人能保證全身而退，賈蓉自己都不知將來會不會有變故，站隊是有風險的，張家站隊自己同樣有風險。
“隻為能夠守住家業。”張如是保持姿勢不變肯定的說。
“天下恐怕都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如若將來太子不能繼位，你張家該如何自處？”
賈蓉並不缺一個張家，張家能給的蘇家也能給，何況幾個張家也比不上蘇家，賈蓉如果有心蘇家早就為他所用，然而蘇家至今還是遊離在賈家之外，僅在商業上有合作。
亂世奪權需要錢，盛世爭位更多是看太子自己和能力以及皇帝的看法，貿然掌握巨額財富並非好事。
張如是終究女兒身，麵對賈蓉的問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抱賈蓉的大腿沒錯，可並沒想過參與皇位爭奪。
賈蓉不急不躁繼續喝茶，即便太子沒有即位，他也有全身而退的底氣，還是那句話現在的他沒有必要。
“起來吧，你初掌張家，想事情不要太簡單，江南富庶之地，多少商賈家藏巨富，也沒見幾家參與朝廷權力鬥爭，政治是比商場更肮脹的東西，你還小把握不住。”
說到底賈蓉對張如是並不反感，有心點撥兩句。
張如是起身眼裡藏著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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