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瞬間明白魏嫵的意思,若是幾麵之交,哪有私物落到對方手裡的道理,她反問道:“那這簪子確是你母親之物?”
魏嫵敏銳地發現柳湘並未提及遺物,按理說她母親已經去世,這若是她的,當是遺物。
她一怔:“並未。”
僅憑一朵與自己帕子上相同的木棉花,哪能作為實證。
“太上皇後入宮以前的私物我倒也見過,的確沒有見過這樣的簪子,但若篤定這就是你母親所有,也不應該,小五啊,你先向謝老夫人求實一番?”
魏嫵一路上想得腦殼仁疼,被柳湘這麼一提醒才徹底冷靜。
是啊,若這簪子真是母親的才有往下追索的意義。
“我知道了,柳姐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柳湘拉過她的手,輕輕撫了好幾下,年輕小姑娘的手又嫩又滑,就像剛做好的嫩豆腐:“驟然見到疑似自己母親的物品,太過激動,咱們要慢慢來。”
不知為何,魏嫵總覺得柳湘話裡有話,但她打小就是個經事的。
冷靜下來,魏嫵突然感歎道:“太上皇後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太上皇如此寵愛她。”
“傻丫頭,女人以色侍人豈能長久,太上皇後是有智慧之人,蘇家人又拎得清,太上皇若沒有動真心,也不會後來再無寵妃,現在還守著太上皇後呆在西行宮。”
柳湘可不是白跟太上皇後這麼些年:“太上皇後可不僅僅憑著年輕美貌而服人。”
魏嫵笑得甜,露出那對惹人喜愛的小梨窩:“明白。”
看似沒從柳湘這裡得到什麼確切的答案,魏嫵卻心如鹿撞,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心中浮現。
這些年,她從未想過這個可能,現在,石破天驚!
她將雙手放在身後,甜甜地笑:“多謝柳姐姐。”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太上皇在西行宮為是否還朝而輾轉反側,身邊的太上皇後看似酣然入睡,卻不自覺地念著故人。
魏嫵回到宅院後除了去取程遠等人新抄的書,回來後便鑽進外祖母的屋子,遲遲未出。
而淩不語一切照舊,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就算還有人過來把劍逼到他的脖子上,景泰的事情還得繼續辦,現在隻有始作俑者聶正睡得最安然!
臨睡前打了一段八段錦,淩不語正要運息再入睡,剛褪掉鞋子,頭頂就傳來一聲輕響。
“令統領。”
令明無奈地跳下來,雙手抱在胸前,維持龍衛統領的尊嚴。
“淩公子,陛下有請。”
他們主仆時不時就半夜相請,把淩家當成無人之境自由進出,也就這朝代沒什麼**權之說,不然他都能控告他們好幾回,不尊重,還擾他清夢!
在心裡默念了好幾遍皇權至上,淩不語才神色如常地跟著令明離開。
皇帝不是闖入淩家,就是約在雲風樓,今天罕見,約在一片廢棄的城樓附近,四周無人煙,到處黑漆漆,也就皇帝腳邊放著一盞油燈,在夜色中顯得微不足道。
在那丁點微光之下,淩不語瞧見地上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