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懊惱自己的妄言讓安居於嶺南的景泰遭受大難,夢中還能見到景泰橫屍野外的場景,等夢醒來又是無儘的悵然。
不少同僚也發現聶大人最近的火力稍有減弱,心不在焉。
“嗯……”聶正實在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曹陸翻個白眼,故意說道:“聶大人,這天大的喜事麵前怎麼還哭上了?”
“我這是喜極而泣,我與景大人多年未見,見他滿頭白發,怎能不泣?”聶正冷笑道:“那嶺南是什麼地方,在座的各位不要說不知道!看過稅收變化,就知道何其難也。”
淩不語暗自頜首,的確,一個地方的經濟好與不好,除了百姓的口碑外,最能直觀體現的就是稅收,稅交得越多,說明地方經濟發展得越好。
不過,他也發現了漏洞,禦史大夫是怎麼知道嶺南稅收變化的?
在座的都是人精,曹陸立馬揪住不放:“這可不對,聶大人還能知道嶺南的稅收變化,不知道左大人如何想?”
左成泰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前陣子關於景大人的功績在都城廣為流傳,我不過是順口和聶大人提了一句實至名歸,畢竟稅收記錄擺在那裡,一年比一年高。”
“至於具體數額聶大人並不知曉,如此也不算泄露機密吧?曹大人如此激動,倒讓我看不明白了,嶺南的變化翻天覆地,不是一件好事?”
左成泰四兩撥千斤,反駁得頭頭是道,曹陸一時啞然——他倒是認得乾脆!
聶正抹了抹眼角,怒氣衝衝地說道:“景大人被刺殺之事還沒有定論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是在皇城外,如此近的地方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地謀殺官員,此事萬萬不能結束!”
提到皇城外有人刺殺,淩不語就想到以前皇城外還有土匪盛行,還誤打誤撞地救下過聶明珠,這時候倒將兩件事情聯係到一起,心裡猛地激突了一下。
淩不語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恰在此時,端木崇輕笑一聲:“聶愛卿說得極是,刺殺官員可是重罪,如何能草草結束,不過,今日乃是給景愛卿洗塵之宴,來,宴席開始!”
端木崇隻字不提立景泰為右相的事,這分明是所有人公認即將發生的事,偏皇帝還在賣這不必要的關子,明知道這把劍要落下來,卻不知道何時才落,令人不爽得很。
看著皇帝把這群人牽著鼻子走,耍得他們團團轉,淩不語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都說伴君如伴虎,不知道那些在新帝登基時就想拿捏他的臣子如今作何感想,這樣的皇帝,他們日後若不及時矯正態度,隻怕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淩不語不禁想到自己,也是打個冷顫,日後相隨,不知道又會如何?
正好酒菜上來,淩不語默默地抿了一口,酒氣上頭,而就在此時,一個戲班子突然步入殿中,方公公笑著說道:“酒席開場,這是陛下為了歡迎景大人特彆請進宮的戲班子。”
戲班子,唱戲,淩不語和魏嫵再次對視,皇帝到底在唱什麼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