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皇帝此前對他萌生的那點疑心是徹底消除,他一頜首:“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哈哈哈哈,好一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端木崇的心情大好,命人將地上和桌案上的東西挪走,這就顯出桌案上的那堆折子來了。
景泰眉眼微動,端木崇說道:“最近正清查趙明安與鄭青達貪墨之事,卻清查出不少不乾淨的東西,欸,如今這折子是像雪花一樣飄進朕的麵前,淩不語,你猜猜都是些什麼?”
“百姓最憎惡貪墨之事,柳大人辦案嚴謹,若無十成的證據也不敢鬨出這麼大的動靜,略清醒些的應該不會替這兩人求情,想來必不是辯駁的折子。”
要真有拎不清在這種時候還替兩人辯駁的那真是自尋死路,真有這麼不清醒的撞上來,那說句無良心的話——蠢死,活該。
“如今一案牽扯出這麼多人,接下來最受影響的便是吏部了,官員調動在所難免,想必是舉薦新人選的折子居多。”淩不語不卑不亢地說道。
其實他心裡也覺得古怪,以前自己是編外人士,皇帝和自己討論什麼都可以。
因為他沒有任何品級,根本不在朝,可以說是旁觀者清,但現在自己都入了工部,占的是水部主事的位置,皇帝還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有自己商量就不太好了。
說句難聽的,要是景泰和寧國公是心量狹小之人,見得皇帝越過政事堂來詢問自己的意思,心裡能不膈應嗎?
雖說這左右相人選都挑得極好,但終究是不合適,淩不語咬緊牙關,皇帝到底想乾嘛?
現在他可隻是個七品的小官呀!
“嗯,猜得沒錯,現在推舉新人選的人最多,就是可惜了,你現在初入仕途,最擅長的又是工部之事,入工部是理所當然,如今想提拔你也沒有機會。”
啊?淩不語被這話驚得不輕,他趕緊叩首道:“陛下,臣可擔不起,入工部才幾日呀,不敢被提拔,萬萬不敢!”
端木崇和景泰都忍俊不禁,端木崇說道:“瞧把你嚇的,你在工部,從工部開始提拔倒還好,但如今六部之中,居然獨有工部最為清明,就連戶部也沒逃過一劫。”
戶部居然也有人被牽累嗎?那左大人豈不是?
淩不語不敢探聽更多,等出宮再說,但看來工部還是選對了,專業對口,一群乾實事的人聚集在一起,省心省事,雖說累了點,現在乾什麼不得付出點什麼。
就那些不乾實事的,也得想破頭琢磨怎麼巴結上峰,苦心鑽營,人家也是費了心力的。
皇帝這是要試他進了仕途後能不能掌握好分寸?還有暗示他這條路並不會因為有皇帝先挑中他而比其他人順遂,景泰功績如此,不也費了這麼大的周折?
雖然想通了關竅,可真到與皇帝麵對麵虛與委蛇,還是心內惴惴,這種天然的防備取決於兩人天差地彆的身份,皇帝的問話豈是普通的問話,句句是試探,字字是心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