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壓過濕潤乾淨的路麵,最後停在了噴泉內側的城堡門前。
有人從門內走出,撐開一把黑色的大傘,每一個步伐都寫著優雅二字地來到駕駛座前。
沒等來人伸手,陸凜堯自己開了車門下了車,黑傘擋在他頭上,他一路繞過車頭來到副駕駛,開門俯身。
從看到城堡的那一刻開始孟搖光就陷入了呆滯,此時視線穿過陸凜堯的肩膀,看著他身後穿著燕尾服,仿佛從英國電視劇裡走出來的銀發老人,整個人更是新奇又震驚。
陸凜堯將她的眼神看在眼裡,唇角略微一翹,順手攏了攏她半滑下來的毯子,一手勾肩膀一手勾膝窩,一個用力就將人橫抱起來了。
“熱水已經備好了。”那長著綠眼睛的老人從嘴裡吐出純正的中文,“客房也已經收拾妥帖,全是曬過的新被子。”
陸凜堯嗯了一聲,抱著孟搖光大步走進城堡。
雨幕在身後遠去,來到室內卻並沒有讓人感覺到溫暖一些,孟搖光甚至輕輕打了個寒顫。
這一點微弱的動靜緊貼著陸凜堯的胸膛,讓他猛然頓住了腳步。
仿佛是突然從某種夢境中清醒過來,他瞳仁輕輕縮了一下。
像是此時才看清了自己身在什麼地方,他的視線從上方層層空蕩的走廊,看到擺著一架鋼琴的大廳,再到視線儘頭那窗簾大開而露出的透明玻璃。
最後是那層玻璃前,沙發桌椅旁邊的壁爐。
砌在牆內的,大而空蕩的,隻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冷的壁爐。
這的確是一座城堡,看起來古老而貴氣,城堡內的每一處都藏著不顯山露水的奢華,隻看一眼便足以叫人心生膜拜與臣服。
可這裡是如此荒涼。
昂貴擺件在閃爍冷冷的光,牆壁上的浮雕高高在上,沙發上鋪展整齊的畫毯,櫃子上新插的玫瑰,桌子上倒扣的玻璃杯……沒有任何溫暖的東西。
仿佛久無人住,即便打掃得再乾淨,也驅散不了從內而外散發的冷冷死氣。
扣著少女膝窩的手指突然緊了緊,他被一股翻湧而上的後悔攥住了。
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這是如此不詳的地方,是沾上一點空氣都讓人覺得晦氣的地方。
幾乎要克製不住嗓子裡即將冒出來的立即離開的主意,少女掛在他脖子上的手卻動了動。
她一隻手攏著身上的毛毯,不知何時已經把視線放到了他身上。
烏黑的瞳眸定定地瞧著他,有幾分好奇有幾分探究“你怎麼了?”
她問。
陸凜堯回過神來。
窗外雨還在下,估計這半天都不會停,再看一眼她依舊濕潤的頭發,陸凜堯立時便從不切實際的想法裡抽出身來。
“沒什麼。”
他抱著人大步走上階梯,這梯子很緩,男人一步能跨好幾個,很快就來到了二樓。
走廊裡有很多扇門,隻有一扇是打開的,那是提前準備好的客房。
陸凜堯把人抱過去,在門口卻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