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停了停,遏製住還想說些什麼的欲望,他收尾到——
等你想清楚了這些事,再來交換我的回答吧
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他放下ad,喝掉了罐中的最後一點酒,然後把ad調回到放映狀態,摸揉了一把孟搖光的頭“暫時放任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一直在我家作息紊亂地過下去。”
“我不會任由自我放棄的學生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
大概是手感很好,他按著她蓬鬆的頭頂又晃了晃,這才起身走了。
“我要去睡了……哦,對了。”出門之前,他最後回頭道,“下次再看電影,可以去書房找影碟,效果比這個好很多。”
直到男人的影子在視線裡徹底消失,孟搖光才緩緩收回目光。
她仰起頭,看著還在播放的電影,片刻後拿起ad,把屏幕調回到了投屏模式。
備忘錄上的一連串對話重新顯現出來,她一行一行地反複看著,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連串的問題上。
那你呢?你為什麼對我好?
為什麼總是為我哭?
我身上也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不由自主的,腦海裡浮現出了相遇以來的每一次對話,每一段相處。
課堂上一本正經講課的陸老師,片場裡懶洋洋教他對戲的陸前輩,還有片場與課堂以外,任何時候的陸凜堯。
他帶她攀岩;他監督她鍛煉;他帶她從林方西麵前逃走,陪她做摩天輪,送她藍絲帕,把她從大雨中帶進溫暖的房子,帶她看海,為她擦眼淚,陪她逛商場,給她做火鍋……
他似乎總在走向她,雖然姿態總是散漫,總是懶洋洋的,但他的確在不斷地向她走來。
從第一次在遊樂場相遇,到第二次在街頭彎腰,再到後來的每一次——他總是在向她走來。
在你看來,我真的對你很好嗎?
——她看著那句話,心裡給出了更加明確的回應。
當然了。
在我看來,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
就算是爺爺,也曾對我心懷愧疚,也曾對我袖手旁觀,可唯獨你,唯獨你,從出現在我世界的第一刻起,你就毫無條件地走向了我。
可我能給你帶來什麼呢?
彆人對我好,都能從我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可你呢?你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能給你什麼?
而我……又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呢?
我是為了報恩嗎?
就像他們對我好是為了得到心理安慰一樣,我也想通過對你好來安慰自己,我已經報答過你了嗎?
不……我不是這樣的好人。
我沒有這種有恩必報的原則才對。
倘若這一生都無法靠近你,無法認識你,我也依舊會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我不會僅僅因為無法報答就對一個人耿耿於懷。
那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如此地靠近你,如此地依賴你,如此地想要留在你身邊……
我到底,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呢?
我以後,到底想變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