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孟搖光是故意的。”她怔怔地道,“她是故意在孟家推我,故意讓我有機會留在孟家,好讓我和孟金枝能互相折磨,是真的嗎?”
“嗯。”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很了解她。”
“……嗯。”
“為什麼呢?”
“……我們,曾經是同伴。”孟遲驕在月色裡慢慢地走,音色如淌過山間鬆石的細流,“也曾經是同類。”
“可是哥哥你是壞蛋啊。”孟遲嫿恍恍惚惚地說,“你是說孟搖光也是壞蛋嗎?”
頓了頓,她“啊”了一聲“對了,她會做這樣的事,故意讓我和媽媽互相折磨,她的確是個壞蛋。”
“……”這次孟遲驕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語氣越發的靜了,“不是的。”
他很溫柔,卻又很肯定地說“她不是壞蛋。”
“可哥哥你不是說你們是同類嗎?”
“曾經的同類而已。”孟遲驕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卻像陽光下的霜一般,隻一瞬便消逝了,“我曾經也沒有這麼壞的,所以才能和她短暫地同行一路。”
“然後哥哥你就變得越來越壞了?!”孟遲嫿勒了下他的脖子,很高興的樣子。
孟遲驕不由得笑起來“是啊,所以我和她就分道揚鑣了。”
“所以……”孟遲嫿又沉靜下來,半晌才說,“在哥哥眼裡,她就算做了那樣的事來故意折磨我傷害我,她也依舊不是壞蛋嗎?”
沒有等孟遲驕回答,她已經再次朦朧地開口。
“所以,在哥哥心裡,我和孟搖光,誰更好呢?”
始終規律前行的步伐微不可察地頓了一秒,才繼續往前行走。
半晌後,孟遲嫿才在昏昏欲睡的邊緣聽見了一聲根本不是回答的回答。
“你是我妹妹。”
孟遲嫿閉著眼,均勻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在孟遲驕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含含糊糊,不清不楚,但卻不會讓人聽錯的一句。
“哥哥,你喜歡孟搖光嗎?”
夜風從橋下的河麵上吹來,發出呼呼的聲音。
路燈在這風聲裡顯得有幾分冷清。
這一次,直到孟遲嫿徹底沉入黑暗,她都沒能聽到回答。
直至來到了大橋最中間,也是風聲最大的位置,才有一聲隱約的歎息般的答案被卷入風中,再呼嘯著散去了。
頭頂清淩淩的月亮照著那道孤單單的影子,逐漸消失在難明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