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能。”孟搖光毫不掩飾自己的立場,笑容十足調侃與嘲笑。
席聽看得火起,冷冷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起身去一邊練台詞去了。
不久之後,去送人的孟遲嫿回到片場。
和孟搖光沒有任何交流,她不著痕跡地四下望了一眼,走向了在遠處獨自練習的席聽。
正在翻劇本的孟搖光抬頭看了眼她的背影,片刻後低下頭來,輕輕笑了笑。
隨後又靜默了會兒,她突然拿起手機,翻出某個沉寂已久的聯係人,往上麵發了一條消息。
?以後彆來了,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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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已經很好了。”保姆車裡,靳風一邊翻著迅速上了熱搜的孟金枝探班孟搖光詞條,一邊對旁邊的孟金枝道,“你看,其實搖搖並沒有對你表現出絕對的排斥。”
“可能是因為我告訴她你生病了,她其實還是一個很心軟的孩子,甚至還知道在外人麵前給你留麵子,還會跟你解釋……”說到這裡他微微歎了口氣,“你畢竟是她的媽媽,是她渴望了那麼多年的母親,她就算再恨你,也不可能真的和你老死不相往來。”
“隻要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你們遲早會有……”
話還沒說完,他低頭看了眼震動的手機。
那一行字映入眼簾的時候,後麵要出口的話突然就斷在了喉嚨裡。
原本正在發呆和糾結的孟金枝感到不對,轉過頭來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靳風神情淡淡地按滅了手機,心情一下子跌落穀底。
在感到歎息和苦澀的同時,還有一股輕微的,讓人訝抑的涼意散開。
——從見到孟搖光的第一瞬間開始,漫長的兩年多裡,他更多的總是在考慮,怎樣才能讓孟金枝以更平和與健康的狀態接受女兒的突然出現。
而隨後母女相認,和平共處的時間裡,他也更多的考慮著怎樣才能讓孟金枝平和與健康的接受女兒悲慘的過往,甚至孟搖光還會和他一起擔憂和考慮。
甚至到真相爆發,孟搖光暈倒,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更擔憂的是孟金枝的未來。
——而這些,都是一切塵埃落定,孟金枝躺在病床上形銷骨立的時候,他才慢慢回味過來的。
甚至哪怕在為這一切而感到後悔和愧疚的時候,他都還在不停地想象對孟金枝來說更好的未來。
而最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一切交給時間,他從來不覺得孟搖光真的能狠下心和重病的母親老死不相往來,也從不覺得她會對孟金枝如何惡語相向。
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那個孩子分明是在最糟糕的環境裡長大的,卻不知為何長成了比大多數人都更懂禮貌更有修養的模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勸孟金枝過來探班。
今天的一切發展正如他所想象,直到此時他收到這條消息,他都不得不注意到孟搖光的細心。
——她沒有把這個發給孟金枝,在明知道發給孟金枝才更有作用的情況下,這大約也是一種溫柔了。
——即便這溫柔底下,裹著涼薄與決絕的底色。
靳風靠著椅背,回想起孟搖光的笑容,突然覺得,這個孩子其實從一開始就並不在他所想象的任何框架之中。
她有一個獨特的,矛盾的,難以一眼看透的靈魂。
轉頭看了靠在窗戶上發呆的孟金枝一眼,靳風無聲地苦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這種特彆,對孟金枝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