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堯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卡片,笑了笑,把卡片塞回衣兜裡。
他什麼都沒說,隻有昏暗燈光照出他垂眼間一閃而逝的失落,快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隨後孟搖光蹦躂起身,單腳跳著想去給他燒水,被陸凜堯一手按住了。
“你當我是虐待狂嗎?你都傷殘了我還讓你動?”
等到陸凜堯自給自足地完成了洗漱等活動,沙發上的孟搖光已經昏昏欲睡了。
陸凜堯放輕腳步走過去,想悄無聲息將人抱起來,卻反倒將人驚醒了。
“洗完了?”孟搖光窩在他懷裡努力睜大眼睛。
陸凜堯低頭看她的臉,腳步稍微頓了頓,片刻才“嗯”了一聲,將人抱進臥室裡放下了。
被子被掖好,陸凜堯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少女努力睜眼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發“睡吧。”
孟搖光就安分下來了。
她閉著眼睛,柔軟的發絲在枕頭上散出蓬亂的模樣,再被燈光染出一片淡金的柔和光暈。
這一切落在陸凜堯茶色的眼眸裡,就像一場夢境,讓他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周在國外機械式的生活是不是都是假的,隻有眼前被窩裡的少女才是真的。
即便在家人都在,稱得上他人生中最幸福的記憶裡,他也似乎從未有過這般柔軟的感受。
僅僅是看著她的睡臉,便也讓他感到昏昏欲睡了。
積累了一周的疲憊直至此時才漸漸滿溢而出,陸凜堯起身關了燈,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沒有去碰似乎已經睡著的孟搖光,他隻單手枕著側臉,看著少女在昏暗裡變得模糊的影子,慢慢就閉上了眼睛。
而原本困得眼皮都睜不開的孟搖光,反而漸漸的清醒過來了。
等到旁邊的呼吸變得安靜均勻,她才小心翼翼翻了個身,變成和男人麵對麵的姿勢。
室內關了燈,便隻有窗外灑進來一點暗藍的夜色,能讓她勉強看清陸凜堯沉睡中的輪廓。
她伸出手,先是隔著空氣點在他微皺的眉頭上,半晌後,又漸漸把手指落下去,直到男人眉間那一點細微的褶皺真真實實地落在她的指尖。
孟搖光湊近過去,近距離看著他的臉,半晌才慢慢揉開他微皺的眉頭。
“瘦了。
她嘟嘟囔囔,卻害怕驚醒他,並不敢真的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陸凜堯到底在忙什麼工作,但這人睡著後一身無法掩飾的,沉重又沉默如山的疲憊,仿佛能由指尖那一點小小的接觸麵積一直蔓延到自己身上。
她有些難過,又有些開心。
難過是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太累了,開心,卻也是同一個原因。
他這麼疲倦這麼累的樣子,隻有她看到過。
在外人麵前永遠都溫潤疏離,一絲不苟的陸影帝,陸總,會在她麵前放鬆至此,哪怕被觸到眉心也不會醒過來——這是不是代表,他真的對她很放心?把她當成了自己人,甚至是,當成了可以休憩的港灣呢?
孟搖光覺得自己有點壞,看到男朋友累成這樣居然還會竊喜。
一邊自我譴責著,少女一邊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慢慢貼近到男人的懷裡,安安穩穩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