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回在旁邊聽到這個名字,有些迷惑地抬了抬眉,片刻後想起來什麼似的,立刻翻身坐了起來“遲嫿?孟遲嫿?”
孟遲嫿不知道薛燕回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又為什麼會有這麼大反應。
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麵對荊野淡定平和的態度,來這裡的目的又重新清晰浮現在她的腦海。
沒去搭理饒有興趣盯著她的薛燕回,孟遲嫿隻盯著荊野笑了笑“好久不見。”
“我聽說你要見我。”荊野慢悠悠喝了口酒,問,“現在見到了,不知道遲嫿小姐想說些什麼?”
“我想說的話,你確定這些人都能聽嗎?”孟遲嫿視線掃向另外幾個人。
“你覺得呢?”荊野攤開手,做了個展示的姿勢。
“遲嫿小姐倒是變了不少。”荊野唇角挑著笑,“以前總是一口一個荊叔叔叫得可甜了,現在卻敢直呼大名,膽子大了許多嘛。”
“畢竟我的年紀也不是白長的。”
“最重要的是你哥哥的年紀不是白長的吧。”荊野把酒杯磕出一聲輕響,“你以前見了我跟鵪鶉似的,難得主動來找我一回就是告密,著實是讓我大吃一驚。”
“這次呢?”他抬頭望著孟遲嫿,鼻梁上的疤模糊如一道煙痕,“不會又是來告密的吧?”
“不要隻把我說成壞人啊荊叔叔。”孟遲嫿又用起了以前的稱呼,語氣卻十分諷刺,“畢竟如果你不想的話,誰又能把你的寶貝女兒打成那樣呢?”
“那我們還是共犯咯?”荊野對她舉了舉杯,“那麼共犯小姐,你來找我是想乾什麼的?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隻是想來問你一句話。”孟遲嫿盯著他,神情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回你的‘女兒’?”
她加重了“女兒”二字,語氣意味深長。
荊野手裡正在搖晃的酒杯無聲停下,他抬眸看著她,似笑非笑“想又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你倒是很操心我們父女的事。”
他自稱著“我們父女”時,那雙深邃晦暗的眼睛裡毫不掩飾地浮現了愉快的神色。
孟遲嫿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一聲“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合作——就像當年一樣,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
荊野沉默而了好一會兒,最後他突然笑出了聲。
把酒杯擱在桌上,荊野翹起二郎腿,背脊緊貼沙發,舒展著身體猶如一隻休憩的野獸,泛著微光的眼睛卻輕輕睨著前方的孟遲嫿。
“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他講這句話再度琢磨了一遍,視線裡少女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臉上卻是熟悉的期待和篤定。
就像很多年前,那個被他放到小星星身邊做玩伴的小女孩兒突然找到他,神秘又膽怯地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秘密——的確是天大的秘密,至今為止,他都很感謝她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才讓他得以和小星星多相處了幾年——畢竟就算是他,也沒能想到當時還那麼小的小星星居然能想出那樣縝密得近乎萬無一失的逃跑計劃,她真的差一點就得逞了。
可那又怎樣呢?這些一點都不能妨礙他對這個人的嫌棄。
——畢竟在當初,這對落魄的兄妹對他來講,隻不過是兩件獎勵給小星星的玩具罷了。
但這兩個玩具卻背叛了它們的主人。
荊野一向是個沒有原則也沒有底線的人,可如果對象是自己心愛的鑽石,那他也難免要雙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