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西微微抬了一下眉“以孟搖光父親的立場來說,聽到這句話好像並不會讓我覺得安心。”
“沒關係,”陸凜堯和他碰了碰茶杯,“你怎麼想對孟搖光來說不重要。”
“……”
“那麼,好不容易見麵,就先來談談地麵上的合作吧。”陸凜堯很快就進入了下一個話題,“據我所知,林氏最近麵臨的問題不少啊。”
……
夜色越來越深,兩個人的談話地點從會客廳轉移到了對外書房裡,之後又過不久,開始有黑色轎車低調地來到林宅門外,如果有財經頻道的記者在場,想必很輕易就能認出來,那些人都是林陸兩家財團最頂層也最核心的秘書團隊。
而在那間寬敞的書房裡,來的人越來越多,被打印出來的合同也越來越多,一張張白紙黑字,全都是隨便泄露出一點內容就會在鴉海引起大震蕩的項目。
一個通宵之後,林方西從還在吵吵嚷嚷的書房裡走出來,剛準備走到沙發邊坐下睡一會兒,餘光就掃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正站在回廊深處。
他腳步頓住,片刻後走了過去。
牆上掛著很多照片,主要是兩個小孩,到後麵孟搖光失蹤後這些照片便不再增加了,但也沒有人敢把它們取下去。
感受到身邊來了人陸凜堯也沒有說話,他隻無聲盯著那張相框。
相框裡是小女孩的獨照,大約是在很冷的冬天,她看起來穿得很厚,站在那裡小心翼翼捧著手裡的雪,像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一雙眼睛望向鏡頭的眼睛水汪汪的。
“她好像很開心,”陸凜堯望著那雙眼睛,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夢境一般地擦肩而過,“但她好像連開心都表現得很害羞。”
一整晚沒睡覺,男人的眼睛卻還是很清明,他微微彎著唇,笑意不深,如雲霧般慘淡,“和現在真是完全不一樣。”
林方西沒有說話。
在得知了一切真相之後,他再站到這麵照片牆麵前,隻會感到無地自容的痛苦。
片刻的沉默後,陸凜堯又問“她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林方西輕輕出了一口氣,像是要將某種情緒呼出體內,“話少,內斂,害羞……喜歡玩拚圖堆積木,一切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娛樂她都很擅長,那時候我以為她是喜歡這些,但後來想想,隻是因為沒人陪她玩而已。”
“我以前一直怪孟金枝不是個合格的母親,但其到頭來卻發現,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我自己。”
回廊裡一時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刺耳的門鈴聲遠遠傳來。
林方西眉頭微鎖,轉頭看向大門方向,不久之後,有傭人捧著一封信走進來。
“先生,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林方西盯著那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封麵,片刻後才拿起來撕開。
裡麵裝著一張詭異的兒童賀卡,打開來卻是一個立體的迷宮,右下角的橫線上用工整的筆跡寫了一句簡單的“誠邀林方西先生、陸凜堯先生前來”,落款是字跡如刀的“荊野”兩個字。
“一張卡,請兩個人。”
林方西抬起眼,眸光森冷,“到底是他的監視工作做得太好,還是我們這邊有內鬼?”
陸凜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拎起那張卡片,左右端詳了一下後微微笑了起來“不管是什麼,應邀不就行了。”
“荊老板是個很貼心的人,”他把賀卡合起來,低垂的睫毛擋住了似笑非笑的眸光,“最近九池閉館,我正發愁該用什麼辦法才再去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