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的語氣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令人心寒的絕望。
“每隔一個紀元,‘荒天’就會降臨一次。”
“它的目的,不是占領,不是奴役,而是……‘清掃’。”
“它會像一個農夫收割麥子一樣,收割掉神域九成九的生靈與法則,隻留下一點點‘種子’,讓神域重新繁衍,等待下一個紀元的收割。”
楚然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想起了那張吞噬眾生的法則大網。
原來,神域本身,也隻是一個更大的“牧場”?
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君、長老,也不過是彆人圈養的牲畜?
“我們反抗過。”域主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每一次,都以慘敗告終。最強盛的紀元,我們集結了十七位與你我相仿的道主,結果……連‘荒天’的真身都沒看到,就全滅了。”
“所以,你在等?”楚然瞬間明白了。
“等一個變數。”域主毫不掩飾,“等一個不屬於這個‘牧場’體係的,全新的力量。比如……你。”
他看著楚然,眼中那股燃燒的戰意,幾乎要化為實質。
“你的混沌之道,霸道,獨裁,不容二物。這正是對抗‘荒天’的汙染,所需要的力量!”
“荒天的本質,是一種‘荒蕪’法則。它所過之處,萬法凋零,眾生寂滅,一切都歸於虛無。任何法則,在它麵前,都會被‘荒蕪’同化,失去所有特性。”
“但你的混沌,或許是個例外。”
楚然沉默了。
他看向域主,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既然是必敗的結局,你為什麼不逃?”
以域主的實力,想要脫離神域,應該不難。
域主笑了,笑聲中帶著一絲自嘲與悲涼。
“逃?我們就是從上一個被‘荒天’毀滅的世界,逃過來的‘種子’。”
“這張網,既是囚籠,也是最後的庇護所。”
“離開這裡,隻會被‘荒天’瞬間吞噬。”
原來如此。
絕望的輪回。
“所以,你找我合作,就是為了這看似不可能的勝利?”楚然問道。
“不。”域主搖了搖頭,他的眼神,在這一刻銳利如刀。
“我找你合作,不是為了勝利。”
“是為了……在臨死前,能真正地看清一次,我們的敵人,到底長什麼樣!”
這番話,充滿了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楚然看著他。
他能感覺到,域主沒有說謊。
這是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強者,最後的咆哮。
“與你合作,我有什麼好處?”楚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現實而冷漠。
談理想,談大義,對他沒有意義。
他隻關心,他能得到什麼。
域主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不假思索地回答:
“第一,整個神庭的資源,對你開放。包括被我封印起來的,曆代紀元遺留下來的‘道之碎片’。”
“第二,我幫你,整合神域所有的力量。那些不服你的長老,我會讓他們……‘服氣’。”他說這話時,淡漠地瞥了一眼身後那些蠢蠢欲動的長老,嚇得他們瞬間噤若寒蟬。
“第三……”
域主深深地看著楚然,一字一句地說道。
“若我們僥幸贏了,或者說,活下來了。”
“這神域之主的位置,歸你。”
“我將奉你為……唯一的混沌神主!”
楚然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域主,又掠過他身後那一群神情各異的長老。
他沒有立即回答,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施壓。
殿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那些古老神像上亙古不滅的輝光,在眾人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