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著惡心,繼續“聽”。
“陰骨大人,祭品的神魂就快耗儘了,最多還能支撐三天。”一個黑袍人沙啞地開口。
“無妨。”被稱為陰骨大人的,是一個身形枯瘦、鷹鉤鼻的老者。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刺耳難聽,“三天之後,‘噬魂引’便可大成。屆時,以這浮雲城百萬生靈為祭,足以打開通往‘上界’的縫隙。”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我等追隨大人,必將得到上界垂青,獲得永生!”
“哼,永生?”陰骨道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qpcr的貪婪與狂熱,“那幫高高在上的神君,自己享受著無儘的壽元,卻給我們設下天道枷鎖,讓我們在輪回中苦苦掙紮。憑什麼?”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煽動性的瘋狂。
“所謂的‘神庭’,不過是一群竊取了世界權柄的竊賊!他們才是最大的‘蟲子’!我們要做的,就是掀翻他們的牌桌,將他們從神座上拽下來,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掀翻牌桌!奪回一切!”
密室裡的氣氛變得狂熱起來。
方溪禾在遠處的神魂一陣冰冷。
這些人……他們竟然想顛覆神庭?
他們口中的“上界”,就是楚然所在的神庭麼?
這已經超出了她的任務範圍。她隻是來“看”和“聽”的,楚然說過,不要與任何人發生衝突。
她必須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楚然。
方溪禾悄悄收回神念,轉身混入人群,快步向自己落腳的客棧走去。
她沒有發現,在她收回神念的一瞬間,密室中的陰骨道人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爆射出兩道幽光,直直“看”向她離去的方向。
“有隻小老鼠,偷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有趣。她的身上……有一股很特彆的味道,不屬於這個世界。”
“大人,要不要屬下去處理掉?”
“不。”陰骨道人擺了擺手,眼中的幽光愈發熾盛,“跟上去,彆打草驚蛇。我倒是想看看,這隻迷路的小老鼠,背後牽著什麼人。”
……
方溪禾一路疾行,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窺伺。
她幾次猛然回頭,看到的都隻是尋常的街景和路人。
是錯覺嗎?
她不敢大意,加快了腳步。
穿過幾條小巷,前方的路忽然變得開闊。那是一家客棧的後院,很安靜,隻有幾棵老槐樹在風中搖曳。
方溪禾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太安靜了。
這裡是鬨市區,就算的後院,也不該如此寂靜無聲,連一絲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她停下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
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得扭曲、模糊,像是隔著一層晃動的水波。空氣變得粘稠,帶著一股淡淡的腥甜。
一個無形的結界,不知何時已經將她籠罩。
“小姑娘,跑什麼?”
沙啞刺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戲謔的意味。
方溪禾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到,十幾道黑影從扭曲的空氣中緩緩走出,將她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那個鷹鉤鼻老者,陰骨道人。
“是你!”方溪禾攥緊了拳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看來你認識我。”陰骨道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目光最終落在她的手背上,“一個凡人,卻能窺探我的‘黑天秘界’。你的身上,果然有秘密。”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指向方溪禾:“抓住她。記住,要活的。她的神魂,比我們之前找到的所有祭品,都要美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