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誌很稚嫩,帶著孩子氣的執拗。
它不說話,也沒有複雜的情緒。
它隻是在用儘全力,表達著一個最簡單的念頭。
——“爸爸。”
——“不準消失。”
是兒子!
楚然猛然一顫。
他感應到了。
那是他和溪禾的孩子,那個被他們送往安全時間線的,名叫“楚凡”的孩子。
這股意誌,跨越了時空的壁壘,無視了虛空之主的封鎖,精準地找到了他。
緊接著,另一股更加微弱,幾乎快要熄滅的意誌,也被這根絲線小心翼翼地牽引過來。
是溪禾!
是她最後殘存的一絲本源烙印!
兒子的意誌,就像一座橋梁,將即將徹底分離的兩人,重新連接在了一起!
楚然的眼淚,終於決堤。
他不是一個人。
他不是一個孤零零的符號。
他是一個丈夫。
他也是一個父親。
“啊啊啊啊啊啊——!”
楚然仰天長嘯,那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慟,也蘊含著死而後生的瘋狂。
他不能就這麼消失。
他不能讓妻子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他不能讓遠方的兒子,同時失去父母!
【……錯誤……邏輯單元無法識彆‘家庭’概念……】
【……關聯性分析失敗……‘守護’行為無法量化收益……】
虛空之主混亂的囈語,成了楚然重塑自我的背景音。
它不懂。
它永遠不會懂。
邏輯可以計算出宇宙的每一個參數,但計算不出父親為孩子挺身而出的力量。
數據可以分析出生命的每一種構成,但分析不出妻子為丈夫燃儘自我的愛情。
這就是它的死穴!
楚然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明亮。
他不再試圖去攻擊虛空之主,也不再沉浸於失去愛人的悲痛。
他要做一件事。
一件,隻有他能做的事。
他要……建立一個新的“係統”。
一個,虛空之主無法理解,無法解析,更無法撼動的,永恒的秩序!
“溪禾,兒子……”
楚然閉上眼睛,他的意識沉入最深層。
他放開了對自己身體、對自己力量、對自己所有概念的防禦。
他像一座敞開大門的城市,任由那代表著兒子的“連接”之線,和代表著妻子的“創造”之光,湧入自己的核心。
嗡——!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在楚然的本源中誕生。
如果說,之前的楚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以“自我”為核心的強大存在。
那麼現在,他的“自我”正在被重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