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的意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風暴。
它不理解。
它無法理解。
但它必須執行。
在楚天逸和方晴驚駭欲絕的注視下。
那頭龐大到無法形容的、由時間線構成的祖龍,緩緩地、緩緩地,低下了它那比星係還要巨大的頭顱。
緊接著,是第二頭,第三頭……
數萬條形態各異、威能滔天的時空巨龍,如同被馴服的野獸,朝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低下了它們高傲了億萬年的頭顱。
沒有言語。
但這個動作,本身就代表了一切。
臣服。
這片維度海的守護者,這支足以橫掃無數世界的無敵軍團,向一個三歲的“病毒”,獻上了它們的忠誠。
楚天逸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大腦宕機,是一個很形象的比喻。
它意味著思考模塊過載,邏輯鏈條燒毀,認知係統全麵崩潰。
此刻的楚天逸,就是一台徹底燒壞的超級計算機。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範疇。
那是什麼?
那是時空巨龍。
是維度之海的清道夫,是因果律的具象化守衛,是任何一個三維宇宙文明都無法想象、無法抵禦的終極天災。
任何一條,都足以將他引以為傲的仙帝修為碾成齏粉。
而現在,數萬條這樣的恐怖存在,正對著他三歲的兒子……俯首稱臣?
不,不是臣服。
楚天逸能感覺到,那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存在核心的……守護。
仿佛他的兒子,楚然,才是這片時。空的核心,是它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去保護的“真理”。
為什麼?
憑什麼?
他那個隻會喝奶、尿床、咿咿呀呀的三歲兒子,怎麼可能……
“爸。”
一個清澈、冷靜,卻又帶著一絲無奈的聲音,在楚天逸的靈魂深處響起。
這個聲音……不是稚嫩的童音。
它屬於一個……青年。
楚天逸猛然轉頭,看向自己懷裡的“兒子”。
小楚然那張粉雕玉琢的臉上,稚氣正在飛速褪去。那雙原本清澈如黑曜石的眸子,此刻深邃得宛如包含了億萬星辰的宇宙。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抱在懷裡的小不點。
他站直了身體,懸浮在虛空中,身高一寸寸拔高,骨骼發出細密的脆響。衣衫變化,從可愛的嬰兒服變成了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
三歲的孩童,在短短數息之間,長成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
麵容俊朗,眉眼間依稀還有楚天逸和方晴的影子,但那份氣質,卻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超脫於世的淡然,和一種……洞悉一切的滄桑。
仿佛他已經在這條時間的河流裡,獨自航行了太久太久。
“然……然兒?”
楚天逸的聲音乾澀、嘶啞,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眼前的少年,卻又不敢。
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兒子嗎?
還是說,他的兒子已經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存在奪舍了?
一瞬間,無邊的恐懼和憤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