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星係的邊緣,一座孤零零的太空堡壘裡。
一個被稱為“琴癡”的樂師,拒絕了所有撤離的命令。他抱著一把造型古怪、音色也極其難聽的古琴,安靜地坐在控製室裡。
外麵,是敵人艦隊鋪天蓋地的攻擊。
堡壘的護盾在瘋狂閃爍,隨時都會破碎。
他的同伴都罵他是瘋子,為了這麼一把破琴,連命都不要了。
他沒有反駁。
因為沒人知道,這把琴,是他那早已逝去的愛人,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他輕輕撥動琴弦,刺耳的噪音在空曠的控製室裡回蕩。但在他耳中,這卻是全世界最動聽的音樂。
他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靜靜等待著末日的降臨。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沒有到來。
他疑惑地睜開眼,發現堡壘外,一支龐大的艦隊突然出現,摧枯拉朽般擊潰了敵軍。那是這個星區最強大的軍閥艦隊。
軍閥的首領,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親自出現在他的屏幕上。
男人看著他懷裡的琴,看了很久。
然後,用一種沙啞的、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這把‘泣血’……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在文明的中心,首都星。
這裡是戰爭最激烈的地方。
一個被譽為“鬼才”的工匠,卻無視了外界的一切。他躲在自己那固若金湯的工作室裡,用最精密的儀器,專注地雕刻著一片……人造雪花。
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
在這個一切都追求永恒、追求不朽的世界裡,去創造一件落地即化的東西,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無用”。
他耗費了畢生的精力與財富,終於,那片完美無瑕的六角形雪花,在他的儀器中成型。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力場容器。
雪花,飄然落下。
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融化成一滴晶瑩的水珠。
工匠看著那滴水珠,沒有失落,沒有悔恨,隻有一種大功告成的、極致的喜悅。他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自由與解脫。
而他這整個過程,被他設置的程序,向全世界進行了直播。
無數正在廝殺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呆呆地看著屏幕裡那個瘋狂大笑的男人,和那片隻存在了不到三秒的雪花。
他們忽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了。
追求永恒?
可那個男人,卻在刹那的芳華中,找到了他們永遠無法理解的快樂。
“種子……發芽了。”方溪禾的聲音帶著一絲夢幻般的顫音。
楚天逸也看呆了。
他看到,那個抱著貓的死敵,開始聯手收拾廢墟,建立了一個小小的庇護所。
他看到,那個冷酷的軍閥,為了那把名為“泣血”的破琴,罷免了手下所有主戰的將軍。
他看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討論那片雪花的意義。一種名為“藝術”和“哲學”的東西,像病毒一樣,在這個極度功利的文明中瘋狂傳播。
戰爭的紅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和的、充滿了創造力的彩色光芒。
他們沒有放棄科技,反而將科技與這些新生的“概念”結合了起來。
他們建造的飛船,不再是冰冷的鋼鐵巨獸,船身刻滿了史詩般的浮雕,像一座座飛行的藝術館。
他們社會的核心,不再是“競爭”,而是“共鳴”。他們發明了一種“思維網絡”,不是為了控製,而是為了分享彼此的感受與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