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我又來了精神,鼓起勇氣往自己家跳了上去。
跳到床上的一刻,我以為自己已經獲得解脫了,不管剛剛發生了多荒唐的事情,都到此為止了。但是源源不絕的疼痛卻讓我一整個晚上都無法入睡,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坐起來又倒下去,恨不得一刀下去把腿切掉。
最後無奈,我乾脆坐到窗台上,依著窗戶看向外麵,窗外邊一顆接一顆的煙花升騰上天,綻放,隕落,熄滅,再來一顆……歡笑吵鬨的聲音時不時透過窗戶傳進來,那兩傻逼還真的一直放到了天亮——我現在才知道,當年的我跟陳塵,在局外人眼裡是什麼。
靜坐了整整一夜,我終於盼到了天亮,何其健來敲門的時候我都快感動哭了,終於有人可以送我去醫院了!
醫生看見我腫得像小山丘一樣的腿,特彆不能理解,他一邊查看,一邊懷疑道“不應該啊?怎麼反倒嚴重了呢,你又摔了?”
我心虛的說“沒有啊,我也奇怪呢,怎麼就嚴重了呢……”
醫生還沒說話,站在旁邊的何其健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你昨晚上下樓跑太猛了!你那腳本來還不能太受力,那麼竄下去,肯定要受傷啊!恩,肯定因為這個!”
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這家夥怎麼嘴這麼欠呢!
果然,醫生聽見何其健的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理直氣壯的開始數落我“你這腿不想要了對吧?你想變殘疾是吧?我告訴你,這樣需要二次接骨!現在開始,你必須靜靜躺在床上,哦,最好把腿吊起來,至少半個月不能再受一點力聽見沒有?我說的是至少!”
我的心忽然燃起了意外的喜悅“半個月夠嗎大夫?最少得一個月吧?”
“一個月當然更好!”
我一聽,開心死了,差地站起來擁抱他“謝謝醫生!”
醫生被我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到了,“你這個,不用謝我……”
這回尹大壯也沒辦法了。我當然死活也不能告訴他們,我趁他們熟睡之際衝下樓去的事情。麵對我爸媽的詢問,我隻是一口咬定,是因為我傷還沒好徹底他們就逼我上學導致的,“學校裡人多腳雜,指不定被誰不小心踢了踩了……”
我媽有點內疚,說“早知道就讓你晚幾天再去上學了,這回好,耽誤更多。”
我拍了拍我媽肩膀,安慰她,“吸取教訓,這回可千萬讓我徹徹底底養好了再上學啊,媽,醫生說我要是再這麼來一次,就要留下終生的殘疾了。”
我媽看了看我爸,我爸苦著臉,似乎還是不甘心,還在想一些所謂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也不急,我就不信他能有本事把市實驗的老師都給我搬回來!
尹大壯最終無奈,也就隻好托付何其健,“何其健同學,隻能再麻煩你了啊。”
何其健一陣猛拍胸脯,“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保證在學校都學的透透的,回來跟尹策傾囊相授!”
尹大壯感激的不行,連稱呼都變了“謝謝你了,其健!”
何其健果真信守承諾,每天一放學直接來我家報道,名義上是給我補課,可是關起房門就開始扯犢子,學校裡麵雞毛蒜皮的事兒一樣不落的跟我彙報,誰跟誰好了,誰跟誰分了,誰被老師點名了,誰被起了新外號,就連上課誰給誰傳小紙條都不忘了告訴我,隻是偏偏絕口不提一個人的名字。
他不提,我也不問,我就是為了躲開那個人才不去上學的,聽不到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果然連心情都好了不少,再說了,他能有什麼新鮮事兒。
可是終究有一天,何其健還是忍不住說了一些,“你最關心的那個人,最近狀態不佳啊……”
我漫不經心,臉色平靜,有點好笑的問,“我關心誰了?”
“彆裝,你要是這麼裝,我還真就不說了。”
“他的狀態,能有什麼不佳……”我印象中,他狀態不佳的時候,也不過就是狂做各種變態題目罷了,那又能怎麼樣,我有些陰暗的想,難不成是做奧賽題把腦子累壞了?
“還真是不佳,老師們都開始擔心了……”
“到底怎麼不佳啊?”我真是煩死何其健了,說話怎麼就抓不住重點呢?
“誒,你急什麼,不是不關心嗎?”
“愛說不說,他死了跟我也沒關係!”
“這又動了氣了,什麼時候提到那個人的時候你能心如止水啊?”
我何嘗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時候,原來說是下輩子,現在我都已經到了下輩子了,不還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