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威回神,凝視栗山涼:“計安。”
“對!”栗山涼連忙點點頭:“就是計安哥。他現在很不舒服,你最好……”
不等他說完,賀威猛地站起身,向來時的方向急奔。
栗山涼如釋重負,扭頭一把拽起被賀威嚇破膽的金熙真,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是誰告訴你白計安的行蹤?!”
聽聞極速靠近的跑步聲,聶開宇先是一驚。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扒開用於隱藏的茂密枝葉,看到被血和粘液沾染到亂七八糟的賀威。
聶開宇震驚地睜大眼,問道:“你怎麼了?怎麼搞成這樣?”
“計安呢?”賀威繞開他。
看到白計安,他本能地伸出手,可又在觸碰到他的前一秒像觸電般收回汙濁不堪的雙手。
他低頭看著從掌心流向指縫,再滴進土地裡的血,沉默一瞬。忽然,他摸上衣角和褲子,把臟汙全部留在上麵。
賀威蹲下身,躡手躡腳地抱起白計安,在他的耳邊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你小心一些。”聶開宇看著白計安,眉間川字深到快能夾死一隻蚊子了。“圍攻我們的領頭人說實驗體會暴走,害怕計安也會突然像他們一樣。”
“沒關係。”賀威搖頭,輕輕撫摸白計安的臉,低喃:“他認識我,不會忘記我。”
聶開宇深歎一口氣。忽然,他想起跑去找賀威的栗山涼。
“等一下。”聶開宇向四周張望無果,問道:“涼呢?他去找你了,你沒看到他嗎?”
賀威凝視白計安,肯定地“嗯”一聲,“他在後麵。”
一句後麵,聶開宇頓時急了:“你沒和他一塊?!”
山林本就地勢複雜,敵人有沒有徹底消滅還不知道,賀威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下,自己跑回來!
看著飽受折磨的白計安和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的賀威,聶開宇生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算了。你留下吧,我去找涼。”
聶開宇轉身扒開樹叢,與一腳踏進來的栗山涼撞個滿懷。
兩人吃痛,各自後退一步悶哼。栗山涼更是抬手一巴掌糊上聶開宇的胸膛,低聲怨道:“你出來乾嘛?”
他離開前不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不要亂跑的嗎?萬一遇到敵人怎麼辦!
聶開宇委屈:“我擔心你。”
回想他不顧自身危險,飛身救他的一瞬,栗山涼的語氣瞬間軟了半分。
他拉過聶開宇的手臂,重新躲進臨時的藏身地。
眼下,白計安置身於賀威身前,四肢綿軟無力,仿若一汪柔水,靜靜臥在賀威堅實有力的臂膀之上。相比他離開前的煎熬,此刻的白計安呼吸勻暢,仿佛找到了緩解痛苦的解藥。
感受握在左臂上的手在慢慢施力,聶開宇扭頭,栗山涼一眨不眨地盯著賀威,神色凝重。
“涼。”聶開宇扳過他的肩,關切道:“你怎麼了?”
栗山涼轉頭看了眼賀威,但見他拉下挽起的衣袖,輕輕拭去白計安額間的細汗。
輕柔的動作,消退的戾氣……栗山涼一時間有些恍惚。
方才,他看到的,差點將金熙真活活撕碎的野獸,真的是賀威嗎?
在對方還活著的情況下徒手抓住臟器,甚至準備掏出。彆說普通人,這世上恐怕隻有極少數窮凶極惡的殺人犯才能麵不改色的做到。
金熙真厲聲尖叫的臉在眼前忽然浮現,栗山涼頓感腹部翻江倒海。他連忙轉身,朝著深不可測的叢林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