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盯著其木格,清晰地說道“開始的時候,哀家自是不信,怕有人暗中害你,便壓了下來,還找人查了查,卻沒有結果,”太後說著說著,又提高了聲調,“你看看你自己說了什麼話?啊,他一個皇子阿哥,如何能落魄了?要不是有人背後搗鬼害他,他怎麼可能落魄!”
其木格真恨不得把嘴給縫起來,難道自己現在應該告訴太後,自己知曉曆史,說的是事實?那太後鐵定認為自己是妖言惑眾,必要殺自己以謝九阿哥;要不自己給太後詳細講解一番虛擬語氣?怕還沒開頭,就被冠以巧言令色,拖下去挨五十大板了。
因此,其木格很是懊惱的申辯道“太後明鑒,其木格真是隨口一說,完全沒過腦子。”
太後搖搖頭“你要沒存這心思,怎會隨口就說出這話來?”
太後此時也許還是認為其木格受了冤枉,但心中的一絲懷疑就象根細針一樣,不時的紮她一下,如果不能完全證明其木格的清白,那肯定是疑罪從重了,與她並沒有血親的孫子相比,其木格這個廣義上的族人還是顯得無足輕重。
好在太後還是給了其木格這個碩果僅存的看似得寵的蒙古女人一個機會,一個申辯的機會。
其木格拍拍腦袋,努力想著其中的破綻,“太後,這事擺明了就是有人陷害其木格,九阿哥和其木格們爺一直兄弟情深,而且,其木格與九阿哥又沒結過怨,怎麼會想著去謀害九阿哥?”其木格想了想,又趕緊加上一句“昨兒雖對九阿哥不敬,但這信不是早就交到您手裡了嗎?”
其木格趕緊聲明自己並沒有作案動機。
“你和九阿哥沒仇,不見得就不怨恨宜妃。你還真當哀家老眼昏花了不成。”太後厲聲喝道。
“太後,其木格哪來那麼深的心機,要借九阿哥來傷宜妃娘娘的心。”隻有太後的天平偏向自己,其木格才有機會洗脫這罪名,因此,見太後離自己漸漸遠去,其木格急得又口不擇言“太後,其木格不是把李嬤嬤打發出去吃齋念佛了嗎?其木格要真有這心機,怎麼會明目張膽的去惹宜妃娘娘不痛快?”
一說完,其木格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不是告訴太後,自己明火執仗的和宜妃乾了一架,這簡直就是從正麵證實了自己確實與宜妃有過節,太後根本不用再費心想其他作案動機了。
不過太後聽了其木格的話,倒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也許她也覺得其木格屬於有勇無謀外加蠻乾的那種人,所以語氣不由的緩和起來,可內容卻一點也不動聽,“暫時先去佛堂跪著,不管這信是不是你寫的,你昨兒對九阿哥說出那樣的話,就其心可誅。”
雖然還要繼續受罰,但從太後的話語裡聽得出來,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其木格,這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而且雖說同樣是罰跪,但已從太陽下轉到了佛堂內,膝蓋也從與大地親密接觸改成了與蒲團作伴,而且重要的是暫時不用去宗人府體驗生活了。
其木格流了兩滴淚,哭著哀求太後一定要為其木格做主,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然後便在太監的帶領下穿過回廊,來到了慈寧宮後麵的佛堂,虔誠的跪在了佛前,還灑了一滴淚在蒲團上。不是其木格演功好,而是一想到可能會丟掉小命,淚水就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貪生怕死的秉性可能已深入其木格骨髓,無法改變。
八阿哥一聽說十福晉被罰跪慈寧宮,就立即吩咐人回府通知八福晉,叫她趕緊進宮請罪,然後便馬不停蹄的四處找尋九阿哥,八阿哥以為隻要苦主發了話,太後也就不會再追究了,畢竟單罰十福晉而漏了自己老婆,這說明太後的舉動與其說是懲罰十福晉,還不如說是讓宜妃消氣。
等八阿哥終於在一不起眼的胡同裡將九阿哥從一群胭脂紅粉中拽出來,連滾帶爬的趕到延禧宮時,八福晉早已獲得了宜妃的原諒,正在小心的侍奉宜妃進藥。
“額娘,身子怎麼了?怎麼沒奴才來知會其木格?”九阿哥見宜妃子斜靠在軟塌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聲音中便帶了幾分焦急。
八阿哥是旁觀者清,料想宜妃這病與昨天的事脫不了乾係,請過安後,便慚愧的向宜妃請罪“都是兒子管教不嚴,才使得郭絡羅氏無法無天,鬨得九弟不得安生。”
九阿哥紅了紅臉,雖然心裡還很不舒服,可在來的路上也想明白了,自己要不出麵,十福晉還不知要跪到什麼時候。
九阿哥其實有些埋怨太後,為什麼不把那飛揚跋扈的八福晉也宣去跪會兒啊?昨兒要沒她,十福晉怎麼會在裡麵摻一腳。
不過眼下卻無奈的擠了個笑臉,不甘心的承認著自己的錯誤,“額娘,府裡鬨成那樣,也是兒子行事不妥當,兒子已將她們狠狠的教訓了一番,棟鄂氏現下病著,怕給額娘過了病氣,等她好了,就讓她來給您陪罪。”其實他昨天還沒等八福晉離開,就出門散心去了,一直在外散心,直到八阿哥找到他。
宜妃搖搖頭,“你也太胡鬨了些,回頭打發一些不守本份的,棟鄂氏也太沒個章程,府裡弄得個烏煙瘴氣,你也得多上點心,後院穩了,你才能安心做事。”
九阿哥連忙笑嘻嘻的點頭稱是,然後走到軟塌邊,對宜妃說道“額娘,彆為這些小事氣壞了身子,兒子給您捶捶肩?”
宜妃笑了笑,“少在那獻殷勤,你是其木格肚子裡出來的,其木格還不知道你的心思。”
九阿哥尷尬的笑了笑,“額娘,十弟妹就那性子,根本不知道那麼多忌諱。”
宜妃一臉的怨恨“皇家的媳婦有那麼好當的?她不懂,那就得受點教訓。”見九阿哥還想說什麼,宜妃“哼”了一聲,繼續道“說你落魄?這麼誅心的話,她都說得出口?也不想想,你一個皇子阿哥怎麼會落魄?不就是咒你犯那彌天大禍?”邊說邊拿帕子擦拭眼角。
九阿哥想,如今太子和大阿哥自己都不喜歡,怎麼會去趟這趟渾水,倒是得提醒一下八哥,彆因為抹不開慧妃的麵子,反把自己繞了進去,便笑道“額娘,要不咱們打個賭,把弟妹叫來問問,她肯定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出了錯。”
宜妃聽得哭笑不得,但也覺得不能讓太後認為自己沒進退,便要差人去慈寧宮,並吩咐八阿哥、九阿哥和八福晉也一起去向太後請罪。
誰知這一行人還沒起身,就見慈寧宮的主事太監來了,宣布太後有請。
宜妃不由一陣懊惱,自己早知道太後是個心腸軟的,怎麼還不早點派人去給十福晉說情,這下倒顯得自己沒氣量了…a(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