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依舊搖搖頭,“九哥的生意比咱家大多了,雖然九哥來信也誇了,但那麼個作坊才入不了九哥的眼。”
“那到底是誰啊?誰要和咱家合夥啊?”其木格真急了,語氣也衝了起來。
老十陪著笑臉道“舅母…”
其木格聽得這兩個字,心裡就發堵,想學了老十的樣拿著茶杯往地上咂,又覺得掉價,便衝進裡屋,拿著枕頭在床上使勁的摔。
跟進來的老十見其木格暴走的模樣,也有些擔心,忙不迭聲的勸慰道“其木格,你彆氣,爺隻是這麼一說,隻是一說…”
其木格好想將枕頭朝老十咂去,但想著老十也委屈,便將枕頭扔到地上,氣喘籲籲的坐在床上,問道“你舅母到底要乾嘛?怎麼那麼倚老賣老,為老不尊啊!”
老十忙跟著坐下來,撫著其木格的背,“舅母說她府上去年收成不好,想從爺這借些銀子和人手,也開個鐘表作坊,爺想…”
其木格拿眼斜睨著老十,道“爺想?哈,咱府裡的人是不是報出爺的名號,就不用付銀子,可勁兒的將東西往府裡拿啊?”
老十忙解釋道“爺沒告訴你,李音前些日子在去呂宋的途中墜海死了,屍骨無存。”
其木格一下從氣轉為驚,呆呆的望著老十,半響方道“那和鋪子合夥有什麼關係?李音又不是你舅母的弟弟。”
老十彆過臉去,眼睛盯著床頭,道“舅舅心裡有疙瘩,以為是爺做的手腳…”
其木格心裡“咯噔”一下,輕聲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老十還是不看其木格,小聲道“爺是起了這個心,在呂宋也安排好了,誰知那奴才自己命不好,半道上就跑去喂魚蝦了。”
其木格稍微舒了口氣,雖然老十他們一幫兄弟幾乎每人雙手都沾滿鮮血,老十手上的人命也不止一兩條,但其木格還是不希望老十視人命如草芥,“爺,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彆下狠手。”
現實是殘酷的,就算老十想學蓮花,還沒開花就做了爛泥的肥料,出汙泥而不染,實在不適合皇室成員,因此,其木格也沒天真的要求老十清清白白做人,隻希望能將罪惡降低到最少。
老十點點頭,“爺知道,不說彆的,爺也得為孩子積福。”
其木格沉默了半響,道“爺,你覺得心裡不痛快,就想給他送些銀子去?”
老十歎了口氣,“其木格,舅舅以前待爺真的不錯,爺沒少拿舅舅的銀子。爺不知道舅舅是怎麼了,象中了魔障似的,一步步緊逼,不讓爺喘口氣。本想借李音的事給舅舅提個醒,叫舅舅適可而止,可舅舅似乎沒息事寧人的打算,信雖是舅母叫人寫的,但沒舅舅的授意,舅母怎麼開這個口。看這架勢,遲早有翻臉的一天,爺想,既然舅母開口提了,就和他合夥算了,就當還債好了。若借銀子、借工匠,作坊萬一沒起來,到時候不僅債沒還,爺還得一藏私的名聲。”
其木格聽了不知是該笑還是哭,老十自己都斷言會和阿靈阿翻臉,隻要阿靈阿依附八阿哥,那老十肯定不會怎麼摻和,雍正上台後,應該能做個自由人,確實值得慶幸,可鐘表作坊眼下可是棵搖錢樹啊!
看著老十期盼的眼神,其木格咬牙道“隨爺吧。”
其木格想明白了,錢再多,也沒自由可貴,能花錢買老十心安的與阿靈阿劃清界線,再多的錢也值得。
老十鬆了口氣,道“還是你深明大義,爺明兒就給舅母寫信,告訴她鐘表作坊分四成乾股給她。”
其木格搖搖頭,道“爺,既然總有翻臉的一天,何必還藕斷絲連的,那作坊咱們不要了,叫舅舅將作坊遷到他莊子上去,作坊裡的工人也跟著過去,玻璃作坊咱們自己留著折騰。”
不僅老十驚歎其木格的大手筆,老十的舅母索卓羅氏見信後,也倒吸一口涼氣。
阿靈阿知道後,更是血壓陡升,怒不可遏,指著自己的老婆兒子罵道“誰的主意?啊?誰的主意!”
索卓羅氏見狀,戰戰兢兢道“那鐘表作坊可賺歡了,京裡不少人都派人到南邊去找工匠,想照著起一個,我瞧著眼熱,就叫人給十阿哥去信,說府裡去年收成不好,想問他借些銀子和工匠,照著他家的開一個,誰想他那麼大方,直接將作坊送給咱們了,看來十阿哥為人還真是厚道。”
阿靈阿氣急敗壞道“你還有臉了,你不想想,這傳出去,叫旁人怎麼說咱們,皇上還健在呢,我做舅舅的就開始謀奪外甥產業,皇上會饒了我?”
索卓羅氏小聲道“這可是十阿哥自己說送的,信上黑字白字的…”
阿靈阿道“就算你逢人就將信拿出來,也沒人信你,你就等著皇上將咱們一家發配到寧古塔去吧!”
阿爾鬆阿在一旁提醒道“阿瑪,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將這事壓下去,若傳開了,就麻煩大了。”
阿靈阿打了一個激靈,忙站起來道“你趕緊去十阿哥府,告訴徐公公,作坊不辦交接,我這就給十阿哥去信。”
阿爾鬆阿雖然晚了一步,徐公公已經將作坊管事叫到府上,何掌櫃掌管銷售渠道,因此也在坐,好在消息沒擴散,阿爾鬆阿總算鬆了一口氣。
何掌櫃出了老十府後,沒立即回鋪子,而是直接去了九阿哥府拜見九阿哥。
自從何掌櫃著手打理老十的產業後,基本上很少求見九阿哥,因此在外宅逍遙的九阿哥得了信,顧不得許多,忙叫人將何掌櫃領了過來。
聽了何掌櫃的話,九阿哥又驚又氣,九阿哥可不認為阿靈阿事先不知情,他斷定阿靈阿就是在打鋪子主意,隻是沒想到老十給他來了個破釜沉舟…
九阿哥氣過之後,也不由讚起老十來,一方麵為老十在府裡當家作主感到欣慰,另一方麵也為老十的快速成長感到高興,想起當初老十兩口子為了處置一個奴才而鬨得滿城風雨,九阿哥隻覺得老十已不可同日而語…
因此,雖然九阿哥認為阿靈阿欺人太甚,但也沒采取什麼過激的行為,隻是在給太後請安時,借故誇起了小鬨鐘,然後漏了那麼一兩句話,既然老十晚輩的身份不好和娘家舅舅說理,那麼就找自家的長輩來教訓外人好了。雖然自己的皇阿瑪不喜歡皇子和外戚走得過近,但若自家兒子在旁人那受了氣,依著護短的性子,那是一定要幫著找回場子的…
九阿哥樂得在一旁看熱鬨。
而阿靈阿見外麵沒有風言風語流傳,暗叫好險,但對老十的感覺卻是分外複雜,不知道老十真有那麼慷慨大方,還是想給自己冠上不仁不義之名,當然阿靈阿也想到了,若老十心懷叵測,此時肯定已經謠言滿天飛了,但老十大方的過了頭,讓阿靈阿也覺得不可信…
阿靈阿還沒琢磨透老十,就被康熙安了個殿前失儀的罪名,罰了俸祿,而索卓羅氏在進宮給太後請安時,也遭到了訓斥…
九阿哥給老十的信中,一邊說著小道消息,一邊誇自己的功勞,末了還寫道最近手頭緊,急盼十弟將作坊相送,不勝感激…
小聲求推薦和粉紅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