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島的魚!
嘯海還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皇天不負有心人,南方終於回信了。
徐方展到了廣東之後,立刻與當地的同誌們取得了聯係,可是還沒來得及開展工作,國民黨的特務機構也就對粵閩桂三地的地下組織進行了“大清洗”。
徐方展為了躲避國民黨特務組織的抓捕,一直在廣州城裡居無定所,所以嘯海的密函遲遲沒能交到他的手裡,
後來,組織上安排徐方展到福建工作。因為,蔡廷鍇和蔣光鼐二人已與紅軍達成停戰協議,福建現在處於相對穩定的狀態,適合發展新的根據地。
而嘯海的這封信幾經輾轉,終於到了福建;再送到徐方展的手裡,已經是春天過後了。
徐方展不知道文家驊已經犧牲了,接到密函後痛哭一場。可是悲傷過後,還有更重要的事,他很快打起精神,把自己在上海的工作和從組織了解的情況悉數告訴了嘯海。
更重要的是,他經過報請中央蘇區同意,讓嘯海擔任上海地區第二工作組負責人,並且了一名特殊同誌的聯係方式,告訴嘯海可以通過此人與其他組進行串聯工作。
唯獨遺憾的是,對於盛亮的身份,徐方展也知之甚少,隻能讓嘯海暫且稍安勿動,他與中央蘇區想辦法幫助嘯海聯係到這位同誌。
此外,徐方展還交給他一個秘密的任務。
嘯海讀完徐老師的回信,在初夏的暖風裡,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希望。
嘯海回到家,剛開門,冬至就邁著小短腿在門口迎著,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爸爸”!
芷竹在廚房裡聽到冬至的聲音,揚聲道“天顥回來了,今天回來可早!”
嘯海先是抱起冬至,在他的小胖臉蛋上狠狠親了一下,又回答自己的二姐“今天下午辦公室裡的事情少,我就先回來了。”
芷竹一邊擦手,一邊從廚房裡走出來,想接過冬至,可是卻被這個胖小子拒絕了,反而緊緊摟住嘯海的脖子。
芷竹氣結,“這孩子,長得倒像媽媽一樣漂亮,可是性子卻像你一樣,活潑得很!”
嘯海笑而不語。
“銘華還沒有回來。”芷竹接不過冬至,隻能費勁地幫助嘯海換下衣服、鞋子,“聽叔父說,工廠最近正在趕工,銘華能乾,有的時候要留下加班。”
嘯海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其實自從二人那次夜談之後,銘華對嘯海明顯疏遠了許多。
嘯海知道她在逃避什麼,可是自己又不能給出任何不負責任的承諾,隻能以領導的身份暗示她,不要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到工作。
抱著冬至的嘯海注意到孩子身上穿著一件碎花小裙子,哭笑不得地問芷竹“二姐,這是哪兒來的?”
“這是拿我的碎花小襖改的!”芷竹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還說呢!孩子都這大大半年都長高了,你也不想再給他去做幾身新衣服!”
嘯海點了點冬至的鼻子,卻被他一口咬到手指,“是我大意了,上次給他做夏裝還是一年前。小孩子三天一個樣,的確是衣服不夠穿。正好明天是沐休日,咱們四個人去叔父的華麗服裝店,再裁幾套衣服吧!”
芷竹連忙擺手,“我不要!我一個寡婦做什麼新衣服?”
冬至還在學說話的時候,聽到“寡婦”這個詞很新鮮,趕忙學了幾句“瓜瓜”!
嘯海正色道“二姐,你不要這麼說!既然來了上海,總要穿的稱頭些;再說了,你才三十多歲,還能守一輩子寡呀?”
這句話把芷竹說得滿臉通紅,“呸呸呸,你這小子胡說什麼!難不成還要姐姐嫁出去?”
冬至又學了兩句“架架”!
嘯海姐弟倆的對話也進行不下去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銘華在笑聲中進了門,愣愣地看著這三個人。
芷竹收了笑容,語氣輕快,“銘華回來了,快快快,開飯了!明天嘯海帶咱們去裁衣服。”
嘯海看著自己的姐姐,心裡有些安慰。芷竹雖然嘴上拒絕著,可心裡還是想去看看外麵的的世界。
冬至看見銘華立刻“移情彆戀”,伸出小胖手,從嘯海的懷裡夠向銘華,還嘟囔著“媽媽”。
銘華想伸手接過來,卻被嘯海攔住了,“你都累了一天了,哪能抱動這個小胖墩兒?你換好衣服,咱們先吃飯吧!”
第二天上午,嘯海抱著冬至,後麵跟著銘華和芷竹,一家四口悠閒地出現在華麗服裝店的二樓。
今天二樓的生意不算好,隻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在選購布料。她看起來年紀與嘯海相仿,穿著雖然不是雍容華貴,但是布料也極其講究。
那女孩抬頭看見眼前的四個人,露出驚喜的表情,“銘華,好巧啊!”
銘華看見她,也是非常開心,“劉英!沒想到,在這能遇見你!”
嘯海特彆注意地看了一眼這個女孩,轉向銘華,“這位是……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銘華笑著說“這位小姐叫劉英,在美亞綢廠工作。美亞綢廠和叔叔的紡紗廠是關聯單位,平時工作中我們經常接觸,時間久了就成為好朋友。”
嘯海點頭示意,又顛了顛自己懷裡的小胖墩,“不好意思,不能跟您握手了。”
劉英莞爾一笑,“您就是銘華的丈夫張天顥先生吧?果然如她所說,真是個高大英俊的紳士。這是冬至吧,好可愛呀!”
芷竹在嘯海的身後,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年輕靚麗的女郎,就這樣當著弟媳婦的麵誇著自己的弟弟,這在家鄉是不可想象的。
嘯海被這女孩的活潑開朗逗得開懷,“好了,你們幾位女士去選幾個好看的花色,讓師傅裁幾件衣服,都記在我的賬上。我去給冬至挑些綿軟適用的布料。”
銘華和劉英拉著芷竹去挑選布料,留下冬至窩在嘯海的懷裡,無聊地吐口水泡泡。
劉英在臨走前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嘯海,嘯海回以微笑。
這一幕被銘華和芷竹看在了眼裡,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