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島的魚!
宵禁解除。嘯海、王大石和老管家帶著已經去世的少年離開了鄭品恒的診所;他們三人回到蕭家,收殮了肖夫人的屍骨,把這二人送到了西郊。
在回程的路上,老管家不停地抹著眼淚;而王大石一言不發,緊緊握著的拳頭都沒有鬆開。
嘯海知道他心裡難過,“王大哥,我知道你現在又難過又憤怒,不過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你千萬不要衝動!”
王大石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似的,聲音有幾分顫抖,“我怎麼能不難過?大剛那孩子今年不過才十七歲,他還沒讀過書,還沒娶媳婦,還沒……”他說不下去了,捂著臉痛哭出聲。
老管家也在後麵不停地抹眼淚。
嘯海到現在也不了解情況,“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肖家怎麼會突然起火?你和大剛又為什麼出現在那個地方?”
“是我,都怨我!”老管家突然出聲,“是我昨天下午找到津明公司,因為姑爺把芳小姐強行帶走了。”
原來,昨天下午齊思明登門肖家,以想念孩子為名,強行把肖芳和孩子從娘家接回了自己的家裡。
老管家看見齊思明氣勢洶洶,感到頗為擔心,於是就找到津明公司,想讓嘯海出麵幫忙解決這件事。
可是那時嘯海不在,隻有那個叫大剛的高個子少年在公司乾活。
大剛與肖家人有過幾次接觸,對這個和善的一家人頗有好感,於是跟著老管家回到了肖家。
沒想到,剛到家他們沒有看到齊思明,反而見到一夥兒憲兵正在把肖家翻得底兒朝上。
大剛和老管家看見此景,擔心肖夫人出事,趕忙衝了進去,卻被那些憲兵打了出來。
老管家惦記自己的主人,於是不管不顧地再次衝了進去,又被憲兵扔了出來,並鎖在了門外。
二人不知所措之時,聽見肖夫人淒厲的慘叫,更是心急如焚。
大剛見到老管家撲在大門上,死命地敲門,趕忙攔住他,自己努力撞門,想要衝進去。
突然,院門大開,一個憲兵頭目現在門口輕蔑地看著二人。
他們看見肖夫人竟被綁在院中的樹上,被人抽得皮開肉綻。
大剛火衝到頭上,直接衝了進去,好在身上都有幾份功夫,七八個憲兵一時竟沒攔住他。很快,他便靠近了肖夫人,趕快幫她解綁,可是日本憲兵卻突然不合常理地停了手,離開了院子。
大剛管不得許多,給肖夫人解綁之後,想把她扶進房間;不想這些憲兵離開院子後,向院中連扔數枚油氣蛋,頓時院中的起了熊熊烈火。
大剛趕忙帶著肖夫人往外衝,卻不想那群憲兵竟然舉著槍,從院內開槍,一時間他們也出不去了。
火勢越來越大,老管家左右看看,沒有好辦法,便衝到門口,跪求憲兵放過他他們。其中一個憲兵一槍托把他打暈,揚長而去。
等到老管家醒來之後,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幫忙救火的有之,冷眼旁觀的也有。
老管家急了,趕忙求著各位街坊鄰居救救裡麵的夫人和少年。
說話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王大石也趕到了現場,見著熊熊火勢,聽完老管家的敘述,便向院子裡衝了進去。
可是大火已經燒了一陣一了,王大石衝進去後隻見到肖夫人已經被燒焦,她卻把大剛牢牢地守在懷裡。
可是,大剛依然沒有撐過昨晚……
嘯海聽完王大石的講述,沉默了半天,突然問了一句“你們後悔了嗎?”
王大石一愣,很快,他明白嘯海問的是什麼意思,於是一掃之前的鬱結之色,神色堅定地說“不後悔,我從來不後悔!”
嘯海抿了抿嘴,低聲說道“既然不後悔,那你且把大剛這條命記下,我們終有一天會有冤報怨,有仇報仇!”
提到這裡,王大事恨得咬牙切齒,“我恨不得現在就去給大剛報仇!”
嘯海沉聲囑咐他“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現在你們不能去找憲兵隊或者齊思明報仇!我們最終目標是要取得勝利,把日本人攆出中國,但是在此之前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即使現在你們去找憲兵隊、齊思明,非但不會取得任何勝利,還有可能把自己的性命白白犧牲掉。”
“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大剛豈不是白死了?”王大石壓不住怒火。
“任何一筆血債都有償還的時候,但不是現在!”
嘯海苦口婆心,終於讓王大石暫時打消了去報仇的想法。當然,他還有一件事沒有想通——為什麼齊思明會知道藥品藏在肖家?
提到這件事,王大石也警覺了起來,“張先生,你什麼意思?莫非你懷疑我的兄弟裡有人出賣了大家?”
嘯海側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王大石想起顧楓白的死,突然間臉色變得難看。“既然如此,這件事我們且得調查下去!不說彆的,就為了不能讓大剛白白死了,這些事就不能稀裡糊塗地過去!”
“你能想通就好。”嘯海放下心來。“不過,這件事不僅要在你的兄弟裡查,咱們公司每一個人都不要輕易的相信,所有人都查一遍!我倒要看看,這件事是是什麼人在搞鬼?”
傍晚時分,嘯海終於到家了,銘生竟然等在家裡,“這一天一宿,你跑去哪裡了?我聽說肖家著了大火,你知不知道?到底情況怎麼樣了?”
嘯海有些疲憊地說“肖夫人已經葬身火海了,還有你見過的那個高個子少年大剛也在昨晚去世了。”
“什麼?!”銘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嘯海把這兩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那批藥其實我已經交給了明天,明天已經帶到了西郊。齊思明白白害了兩條人命,卻什麼都沒拿到……”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肖芳那姑娘怎麼辦?以後她該如何自處?”銘生考慮得更多,“我們的公司是不是出現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