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島的魚!
入夜之後,嘯海在沙發上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頭頂。
這把嘯海嚇了一跳,“銘生,你乾什麼?可嚇壞我了!你走路沒有聲音,這天天晚上站在我的床頭,是想要嚇死我嗎?”
銘生有些嫌棄地拍了他一下,“胡說八道些什麼!我隻是聽見沙發吱吱扭扭的聲音,想看看你為什麼還不入睡?”
嘯海坐起身來,“我在想鄭大姐的事,睡不著……”
“鄭大姐已經入土為安了,你節哀順變吧……”銘生心裡有些難過,“你得振作精神,儘快把海運公司恢複運營。”
嘯海點了點頭,“恢複海運公司營業勢在必行。我從鄭大姐的身世想到了另一件事——像她這樣以色事人的女性還有不少,彆忘了,還有一大部分人甚至沒有她那麼自由,過得更加不堪。她們是被齊思明強迫送給日本人的!我在想怎麼才能救下她們,”
“說起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銘生到這裡,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我被關在齊思明地下室的那幾天,在那裡曾經看到一個發卡。當時我後背的傷潰爛,每天都發著高燒,看見了也沒有多想。現在你提起來,我猜那間地下室會不會曾經關著那些女孩子?”
嘯海聽了這話,來了精神,“太有可能了!你還能記得有沒有其他細節嗎?”
銘生坐了下來,嘯海趕忙用手擋了一下,“你慢著點,後背的傷還沒好,行動不要這麼猛烈,你再受傷了,我可沒有辦法照顧你!”
“不用擔心!獾子油真的很好,鄭大夫還加了一點自己的藥。你看,我的後背已經結痂了,長出了新的嫩肉。”銘生轉過來,讓嘯海看看自己的後背,“你看,是不是?”
嘯海輕輕地碰了一下,的確是已經慢慢結痂了,嫩肉也長了出來,但是整個皮膚已經被毀了,看起來疤痕遍布,十分嚇人,
銘生沒有看見他那既心疼又愧疚的表情,反而興高采烈地說“我後背這片令我作嘔的刺青終於消除了,這件事我可得感謝齊思明!”
嘯海聽了他這麼說,心裡更加難受了,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齊思明沒有什麼值得你感謝的,你遭受所有的苦,都是日本鬼子和齊思明造成的!”
銘生聽完這話,沉默了許久,再開口語氣依然輕快,“可是去掉了這片令我作嘔的刺青之後,我整個人都輕鬆了,像是重獲新生一樣。我以後再也不為我這後背的刺青感到羞愧了,我覺得我的腰板都直了!”
嘯海聽了他的話,也開心了起來,“既然你這麼想,倒也不失為一個樂觀的想法。這幾天你好好歇著,千萬不要再弄破傷口。接下來的事,你就是養好身體,積攢力量。康複之後,我們要投入到新的戰鬥,比如去解救這些不知所終的女孩……”
銘生攏了攏衣服,轉過身來告訴嘯海,“對,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我在那裡被關了七八天,在地上隻看見了那個發卡,沒有見過彆的。還有那個地下室的構造也很奇怪,那裡是沒有明顯的牢門的和窗戶,四麵都是牆,隻有一盞昏暗的小燈。時間久了,都分不清東西南北,特彆讓人壓抑!”
“這七八天你怎麼熬過來的?既沒有窗戶和門,也不知道東西南北,更不知道時間,難為你沒有被逼瘋……”嘯海想想那場景就覺得可怕。一個逼仄的空間裡沒有任何的參照物,唯一的光線就是頭頂那永遠不熄滅的小電燈,讓人感覺呼吸困難。
“其實也很容易熬的。我一方麵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啞巴,另一方麵想儘一切辦法怎麼出去。我用指甲在牆上做了記號,讓我能分清方向和時間,慢慢地就熬過了……”銘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
“那你說說那地下室還有什麼其他古怪的地方?”嘯海也打起精神。
“我還記得那天我被齊思明和他的家丁抓了回去,從彆墅旁邊的車庫進去,在角落裡有一塊木板;拉開之後,便是一道暗門,裡麵有一把木梯;我進去之後,看見一條走廊,左右兩旁都是牆壁,牆壁上掛著電燈。”銘生回憶起那個恐怖的地方。
“那走廊大概有多長?”
“走廊大概有十幾米長,可見他的地下室一個非常大的區域。突然我被齊思明推進一個房間裡,可房間卻隻能容下一個人坐下,和那十幾米的走廊完全不相符。進到房間以後,我就發現這房間既沒門也沒窗戶,四麵的牆壁一模一樣。”銘生表情有些痛苦,那裡的確很難熬。
嘯海曾經從地下室解救過一批勞工,那地下室的設計就是一所監獄;可是齊思明的地下室設計卻比監獄更加可怕,完全是通過精神上壓垮被囚禁的人。
十幾米的走廊,看不出門窗的牆壁,恐怕還有其他機關,難道真的像銘生猜想的那樣——齊思明把姑娘們都關在這裡。花街的姑娘不定時就會換一批人,那被換走的應該就在地下室裡關著,找機會送到日本軍營。
可是這些都是他倆的猜測,銘生也沒有看到實際的情況,嘯海更是一頭霧水。
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一籌莫展的原點。
銘生想到一個主意,“嘯海,你先不用著急。等我把傷養好了,我可以去花街探探究竟,畢竟這些姑娘大部分都是從花街出來。”
“不行,你這張臉太顯眼了,你真去花街有可能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會引起齊思明的懷疑!”嘯海一下子否定了他的想法。
銘生很多次主動要求幫忙,都被嘯海否定了,這樣他覺得非常不甘心,好像自己是一個沒有用的人;可是嘯海有他的考量,銘生的這份容貌實在太過紮眼,如果在街麵上行走,難免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現在他作為一個記者,已經是最合理的安排。
嘯海告訴他“你不用著急,我和組織上求助。最好讓他們派其他人過來,一方麵打入花街,另一方麵想辦法貼近齊思明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