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嗡——”
巨物穿過天空的聲音,在一座大地永遠燃燒火焰的大陸上空,形成奇異的轟鳴。
這是地心世界中最為靠近墟陽的大陸,其上有國,國名“?厭火”。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響,燃燒的大地與山體間,渾身漆黑,吞吐著熾熱呼吸的人們,紛紛從居所探出頭,震驚地望向天空。
望向那前所未見的巨大存在——一座規整的、白色的大地。
而那大地正向世界的中心,墟陽那永遠閃爍著雷光的雲團中飛去!
大陸戰艦緩緩駛向巨大的墟陽,即將進入雲團。
艦橋廳內,陸明負手站在舷窗前,望著如同平原般的雙前甲板儘頭。
望著那已經充斥視野的、堪稱浩瀚的閃電風暴。
這團風暴雷雲的大小,超過人類曾記錄下的任何氣旋,它的直徑超過一千公裡,不斷閃爍著電光,發出雄渾的雷聲。
整個地心世界,都在圍繞這團風暴規律旋轉,周而複始,而它則以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持續散發著溫暖的光芒,仿佛一個有著近乎無儘能源的大號熱核反應堆,為那些懸浮大陸與穹頂帶來光和熱。
陸明轉過頭,看向身邊一席白衣的女人:
“所以,我們就這麼開過去?”
“是的。”
如同在中山之地的地下空間時一樣,中山文祈的雙眼再次發出白色的光芒:
“蓋亞將為您打開“帷幕”,
“而我,就是開啟帷幕的鑰匙。
“對您的戰艦而言,雷雲並不存在。”
陸明眉頭微皺,但一分鐘後,他便明白了究竟怎麼回事——
大陸戰艦直直地穿穿過了那極具壓迫感的,如同海洋般的浩瀚雷雲。
什麼也沒發生。
沒有一根閃電命中戰艦,隻有仿佛全息影像般翻滾的雷霆和雲彩在戰艦周圍翻滾。
“原來如此……”
陸明喃喃自語。
千萬年來,從來都沒有什麼閃電風暴。
而是一道巨大的,規模甚至遠超塞星人想象的模因屏障。
而墟陽的真麵目,已經顯露在陸明眼前——
大約五百公裡外。
一座巨大的,懸浮在地心世界正中央的巨大神殿,正散發出光芒,靜待戰艦前往。
神殿位於“閃電風暴”的正中央,極其巨大。
陸明呆呆地望著那神殿,遙遠的距離不能阻擋“信念”的視線,而陸明眨了眨眼,隻覺喉嚨發乾。
因為神殿的形製,不似人類文明中的任何宮殿樣式。
粗一看,它好像一座石製的巨大懸浮建築,岩石從內部生長,化為巨大的階梯、高聳的殿堂與一座座塔樓。
但細看之下,那些古老岩石剝落的位置,那些神殿塔樓破損的立柱表麵之下——
是金屬。
橫平豎直的金屬結構,規整的圓柱,極具幾何對稱形狀的殿宇設計,都在昭示著,這座巨大神殿,有著金屬組成的框架。
而其表麵的岩石更像是裝飾,亦或者,是從金屬中生長出來,又經年累月脫落的表皮。
此外,神殿前方,漫長階梯之上的巨型廣場中央還有什麼東西,隻是那東西形狀古怪,離得又遠,他一時間看不清楚。
“這不科學……”
陸明眉頭緊皺,再次看向中山文祈:
“所以,你一直能和它溝通?
“蓋亞就是這座神殿?
“還是說蓋亞在神殿裡?”
“是的,”
文祈點了點頭:
“您的兩個問題都對——神殿即是蓋亞,蓋亞也在神殿中。”
“……”
陸明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來。
或者說,文祈掌握了某種在她看來理所當然的“默認信息”,但他完全不明白。
反正馬上就到,自己看就是了。
他想了想,又問了另一個剛剛就很在意的問題:
“我還有一個問題……”
文祈問笑著說道:
“您問吧。”
看著對方的笑容,陸明感覺,她似乎已經知道自己i要問什麼了:
“你是地心人,對吧?”
“對。”
“但你的身材,卻是地上人的身材。”
文祈點了點頭:
“也對。”
“……”
“其實,我是地心人,但不止如此。”
一襲白衣的女人轉過身,正麵對著陸明,抬頭看著他的雙眼,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
“我是一支直係血脈的後人,
“來自我們兩個人類分支,彆離的那一天。”
陸明眨了眨眼,慢慢揚起了眉毛:
“你是說……”
“是的,”
文祈苦笑著說道:
“這支血脈,來自上古之戰的那一天。
“來自力量之民險些覆滅共識之民和所有人類分支的那一天。
“我的祖先,祭司一族的祖先,也是在那一天,背叛了原本的部族,背叛了所有力量之民,加入了共識之民。
“以此,為她的行為贖罪。”
陸明沉默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著艦橋廳內——
“信念”機甲和天驕錘旁,一個明黃色的機器人正坐在地上,安靜地看向窗外。
b127是在中山之地與陸明彙合的,並沉默著跟著文君上了船。
此刻,它的腿邊,個子小小的女孩正靠著它的裙甲睡著,發出細細的鼾聲。
陸明從熟睡的文君處收回目光,開口道:
“所以,你的先祖就是……
“呼喚了獸群的那個人。”
“對,”
祭司苦笑。
她轉身看向舷窗,上前兩步,將手貼在玻璃上,仿佛想更切實地感受墟陽神殿無儘的光芒:
“實際上,我的先祖在呼喚獸群後不久,便意識到了她究竟做了什麼。
但那已經來不及了。
“‘夢境’已經開始在力量之民之間蔓延,
“她夜不能寐,終於明白自己已經為大地上的所有生靈,招致了無可改變的毀滅。
“她發了瘋。
“我能看到她的記憶,因為祭司一族有著一脈相傳的記憶……
“我經常在夢境中感受到她的悔恨,看著她赤身裸體在山野間呼嘯、狂奔,嚎哭著乞求天與地,希望有仁慈的猛獸能結果她的性命。
“但她就是死不了。
“她曾數次絕望地將自己沉入水中,但水中的魚群會將她托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