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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指點著“新生”的全息圖,認真說道:
“總之,這就是力量虛無學的設立前提。
“現在,大多數人對力量的理解還太淺顯,對虛無的認知,甚至還處於否定階段。
“但在我的規劃裡,進入太空後,最終,人類一定會達到觸及這個問題的強度——
“我們必須明白,人類不可能在外太空過上田園牧歌的生活。
“一方麵,在和平層麵,這不可能——已知,這個宇宙即使稱不上擁擠,也絕對稱得上繁榮,
“我向大波和大柱子都確認過,地球之外,已知的高等種族接近十萬種,而符合我們和塞星人對智能與文明定義的,有三萬種以上。
激光鳥:“大、大柱子……?”)
“這裡的高等,指至少和人類一樣,在一個星球上擁有統治地位的種族,其中不乏基礎素質堪比塞星人的存在,隻是他們的種群數量要少一些。
“這還僅是塞星人掃描銀河係內,以及室女座超星係團得出的結論,是粗略結果,沒有向外繼續統計拉尼亞凱亞超星係團——那不現實。
“這些客觀事實,決定了人類既不可能在地球固步自封,等待下一次類似獸群的入侵者,也不可能幸運到與遭遇的每個種族和平相處。
“另一方麵,在星球殖民的層麵,很遺憾,我們恐怕無法像把科幻小說裡寫的那樣,把殖民城鋪遍群星。
“人類的生理限製,讓我們難以在實操層麵做到這一點。
“塞星人能把殖民地輕易鋪遍星海,一大原因就是他們個體的強韌。
“他們不需要氧氣,可以輕鬆扛過極端溫差,耐高溫耐高壓,能自適應不同星球的環境,至少擁有對文明和對自然兩種擬態,可以自主使用和關閉高級交流功能,火種極其穩定,以及最重要的——在能量消耗方麵,以他們的體型和運行時間而言,其需求低到不可思議。
“人類無法輕易複製他們的道路——我們對空氣、水、溫度、氣壓、食物的需求條件太苛刻了。
“而把每一顆星球都改造成地球這樣,即使從技術發展的角度看,也不現實。
“這不隻是星球改造技術本身的問題,更涉及不同星球的自身條件,涉及它所處的星係在哪個位置,與恒星的距離,該恒星的輻射量,該行球能源情況等等。
“這導致過去那些影視作品中,人類遍布宇宙,在外星過著類似燈塔國西進運動般的蠻荒生活,全成了癡人說夢。
“所謂殖民,根本不是往一個星球上扔一個什麼‘電力塔’、‘氧氣發生器’、‘防護罩’就能開始的。
“最後,你會發現,限製人類殖民星海的,恰是我們孱弱的生理條件。
“而能讓人類走出星海,得以在更高層麵發展和延續的方向,也正是改造人類自身。
“所以,想在這樣的宇宙中生存下去,每個人都必須擁有力量。
“如果是肉體力量,那麼不能遜色於我。
“如果是借助工具,那麼綜合實力不能遜色於精銳塞星戰士。
“這就是‘新生’這種完成技術極端化的機械單元,或者說超級機甲存在的意義。
“我會帶領人類,變成超越碳基與矽基限製的生物。
“更重要的是,這種超越,必須由人類自己完成,
“絕不能變成亞大伯斯造物的基因庫,或其他強大種族的仆從軍——
“在種族層麵,一件事,誰來做主,永遠是最重要的。
“所以,人類要強大,但人類不能孤獨,我們必將經曆那些神明的困境,麵對宇宙的虛無。
“無論一千年,一萬年後,當我閉上眼睛,再不醒來後,無論他們變成什麼奇形怪狀的樣子,都必須記得,自己是‘人類’。
“記得自己的族群和邊界。
“這才能在精神層麵,被‘類’,這個既是枷鎖,也是圍牆的概念,持續庇護。”
激光鳥的體內發出震蕩波的聲音:
“就像曾經的至尊者。
“在聽你講述那段曆史後,我翻遍了自己掌握的所有塞星曆史知識,以及狂派的宇宙征服中保留下來的一部分異族知識。
“我確實找到了一些他們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但我曾有個困惑——如果一個種族如他們一樣,個個都像神明,那他們怎麼可能還生活在一起?
“塞星學者,異星學者,甚至某些地球學者的資料中,都有相似的推測:
“當一個種族高度發達,個體不在受困於物質條件時,族群的向心力,會隨著生產力與科技水平的發展遞減。
“亦即,人們發現,自己不再需要族群和社群,隻要在自己的舒適空間中生活,即可自給自足。
“你們的社會中,那些‘宅人’們,隻是這種情況的初級體現。
“而這種情況的極端表現,則是文明解體和社會分解:
“我見過某些文明,在經曆了生產力爆發和殘酷的種族清洗後,剩下的所有人,也就是原本有產者中最富有的那一批,便享有了全部文明果實。
“而它們甚至不再成‘族’,因為每個人都極端富有,壽命極長,不再受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局限,每個人都可以占有一顆甚至幾顆星球,由無數自律機器為它們服務。
“這也是你們的文明中資本主義發展的終極形態。
“而至尊者也應該是如此。
“他們的實力,一定超過了那些已經失去族群認同的文明,他們的社會與文明早該解體,人人自行其是才對,這才是符合邏輯的。
“但你的這個設想,解除了我的疑惑。”
陸明點了點頭:
“是的,至尊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對了,你提到的這個解體的文明,最後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