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在,擎天柱依然能聽到遠方的戰火——在地球的其他大陸,領土收複戰尚未結束,但無論前線的戰士,還是後方的人民,全都共享一種昂揚向上的精神意誌。
“與人類相比,我們的種族,被那場漫長的內戰折磨得太久了,”
胸前點綴著星辰的領袖歎息道:
“我們竭儘全力毀滅彼此,太多人在戰爭中誕生,又在戰爭中死去。
“我們的內戰史,甚至比許多種族的曆史都要古老。
“它徹底毀滅了塞伯坦人對未來的向往,變成了一場永無止境的拉鋸戰,一些人認為,隻有毀滅另一派,我們才能擁有明天。
“而更多的人,已經厭倦了戰鬥。”
博派領袖沒有回頭。
但千萬年來,能與他共享這些“消極情緒”的人,少之又少。
那幾個人中,有的永遠離開了他,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宿敵;
有的被議會施以殘酷的刑罰,變成了無情的邏輯機器;
隻有一個人,還在他身旁。
擎天柱身後,警車慢慢從陰影中走出:
“是的。
“我記得,那些怪物來到塞伯坦之前,那最後十幾個星周的情形。
“所有人都像行屍走肉一樣麻木地戰鬥,麻木地進食,甚至毫無情緒地前往戰線,前去赴死。
“仿佛我們真是毫無感情的機器,全都變成了機械百夫長。”
警車走到擎天柱的身邊,張了張嘴,有些艱難地補充道:
“那時,即使你,即使b127,也像是失去了某種活力。
“甚至……信念。
“而‘大枯竭’,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紅藍亮色的領袖慢慢點頭:
“我記得。
“仿佛忽然之間,能量補給變得異常困難。
“起初,我以為是紅蜘蛛或龍頭部隊作祟,他們總能精確地襲擾我們的供能體係。
“但你在調查後告訴我,博派控製的所有能量井,全都開始枯竭。
“後來我們知道了,狂派實控區亦然。
“我們全都找不到能量了。
“再後來,我們不得不縮減能量配給,一些城市開始出現暴亂。而狂派那邊……
“威震天甚至開始縱容食人現象,龍頭部隊和機械昆蟲都開始殘殺同類……
“震蕩波告訴我,我死之後,那些怪物離開後,塞伯坦陷入了徹底的‘大停頓’。
“‘天尊’陷入了永眠。
“他說,是獸群殺死了我們的母星。
“但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事實。
“我們與獸群戰鬥過,那支獸群並沒有強大到可以摧毀塞伯坦——她現在依舊完好地存在於半人馬座的軌道。
“真正讓天尊陷入沉寂的,是我們。
“是我們這些讓她失望的孩子。”
警車趴在甲板外的欄杆,看著這個星係的太陽慢慢消失在地平線下,天軌連城璀璨的燈火亮起:
“大哥,我始終無法接受這些沒有事實根據的推測。
“但不可否認的是,‘大枯竭’與‘大停頓’,確實可能存在某種聯係。
“或許,我們無儘的內戰,終於耗乾了塞伯坦的能量,徹底摧毀了她的能量循環。
“畢竟,現在回想起了,如果那支‘獸群’早來幾十萬星周,它們未必是我們的對手。
“甚至,狂派都可以單獨剿滅它們。”
擎天柱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
“我很清楚。
“所以,問題的根源,其實是我們。
“對塞伯坦人而言,毀滅我們的從來不是什麼獸群。
“是我們自己。
“警車,最後那一刻,當獸群出現在星空,而我和威震天並肩作戰時……
“我想到了曾經。
“想到了數十萬星周前,我和他一起麵對雷翼王時的情形。
“還有更早的時候,我們一起麵對議會的機械百夫長軍團時的樣子。
“我們曾經是兄弟。
“不隻是我和他,
“還有博派和狂派。
“我們理應如此。”
領袖轉過身,半蹲下來,看著警車的眼睛:
“所以,我才任由震蕩波去做他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