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一下,轉身,居高臨下,俯瞰著在地上抽搐,流下淚水的神父:
“你一定很茫然,很委屈,可能還很憤怒,
“我猜,你這麼年輕,或許還是個好人——至少和那些紅衣主教、教宗有很大區彆,
“所以,你可能真的隻是虔信的教士,
“但你的虔誠,就是我不能讓你活下去的原因。”
“為……為什麼……”
年輕的神父滿臉淚水。
鮮血已經打濕了他身下的舞台,他掙紮著轉過頭,哭泣著仰望這個被認定為救世主,曾向他們施展神跡的存在:
“您、您要懲罰我嗎……
“他們……他們能進入您的國嗎……
“我,我有罪,我們都有罪……
“您替我們承受了那麼久,那麼多罪孽,我感受到了您的憤怒……”
神父開始條件反射似的念誦經文,在疼痛與恐懼的雙重作用下,他的理智正在消散。
恍惚間,望著身邊的少年,望著這個被上一任教宗認定為再臨之子的存在,神父覺得,已經不必思考。
就這樣吧。
所有人都已經有了歸處,所有人,都將榮歸主懷。
這樣就好。
麵對主,不要思考,不要辯白。
人因信稱義,一切都歸於祂。
因信稱義。
隻要相信,就好。
在血液流失的冰冷,腎上腺素褪去的劇痛,失血造成的耳鳴、眼壓流失、視界逐漸黑暗的過程中,
神父的心底,竟然升騰起一種越來越清晰的平靜感,
一種荒謬的幸福。
“主啊……”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身影,向自己落下。
一個由光組成的身影。
“就是這樣,”
那身影說著,聲如洪鐘,響徹神父的腦海:
“不需要理性,不需要思考,
“你隻要相信,就好。
“相信,光就會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