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色天災”被分成三截的身軀,散亂地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機甲被切開後,並非蛋糕般均勻,而是零件散落,部件亂飛。
少年被斬成兩截的身體跌出斷開的駕駛艙,
下半身不知所蹤,上半身則被破碎的零件與碎片環繞,
躺在逐漸冷卻的機油與冷凝液中。
劇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擊他的神經,陸明的雙眼已經開始模糊,
他試圖轉動脖子,看向天穹一角——
漆黑的天穹遠方,有一點金色的星光閃耀,
看不出有沒有移動。
所以,大雷子到底過來了沒有?
是否控製了宇宙大帝?
還是……
他試著來了,但沒成功?
難道……
伴隨致命傷的,是各項身體機能的快速下降,
包括思維速度、思考能力,也在迅速消失,
陸明已經很難集中注意力去分析問題了,
隻有心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我……要死了?
死在這?
死在這個荒涼反宇宙的鋼鐵星球上?
少年雙眼圓睜,試圖最後向滲血的肺部吸入一點空氣,
換來的隻有連續的、無法控製的咳嗽聲……
死亡也沒什麼,
那並非不可接受的事,
問題是,雷翼王是否聽話,乖乖在正宇宙待命,
還是否因為衝動,打亂了他的安排。
如果他真的來這邊,而那所謂的“約束場”失效……
陸明無法再想下去,
他無法接受剛剛新生的人類忽然失去庇護,獨自麵對宇宙裡心思各異的外星種族……
然而,
他最不想聽到的話,此時卻從頭頂的巨影處響起——
紅色的女王站在陸明小小的屍骸上方,蹲下身,俯瞰著這個即將失去生機的人類君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而且,以你的聰明,應該已經猜到了‘那邊’發生了什麼——
“我來之前,雷翼王已經無效化了。
“我不會說他‘死了’——畢竟在我看來,他隻是一件生物兵器,
“在我剛剛蘇醒時,他就在那道傳送門前炸成了一地零件,
“否則,
“如果他還在”
威震莉婭的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我怎麼敢殺你?
“關心則亂。
“如此強大的存在,卻因為一個愚蠢的決策毀掉自己,
“真是浪費。”
陸明看著鋼鐵巨人猙獰的笑容,沒有說話。
黑暗覆蓋他的眼簾,少年已經開始看不見東西了。
威震莉婭的目光掃視著陸明的殘軀,又掃過機甲的殘骸。
她忽然“咦”了一聲,
伸出兩根手指,在黑色天災的駕駛艙裡摸了兩下——
一顆湛藍色的火種被他捏在手指間,掏了出來。
“這是……
“獵魂蛛?”
紅色的女王將那火種放在眼前端詳了兩秒,搖了搖頭,
隨手將那火種捏成燦爛的等離子火花:
“我要找的不是這個,
“你知道我要找什麼,小人類——
“索迪亞克在哪。”
地麵上,躺在血泊與機油裡的半個少年擠出一個笑容:
“我怎麼知道。
“你自己拿啊。”
“我掃描了你的身體和這台機甲裡的一切,”
威震莉婭眯起眼睛:
“你的身體裡並沒有能量等級超過一顆普通火種大小的東西,
“更不用說接近領導模塊的能級,
“而索迪亞克的能量,隻會比領導模塊高,絕不會更低。
“且你的能級正在快速衰弱——
“你就要死了。”
紅色的巨影似乎忽然興趣缺缺,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看來,索迪亞克的原理與領導模塊有彆,
“它並不以物理形態搭載在你的身上。
“所以,我得不到它了。”
威震莉婭的目光掃過這個塞伯坦荒蕪的地平線與昏暗的天空,淡淡地說:
“但這個結果我也能接受——
“要麼由我掌握,要麼無人掌握,
“很好。”
地上,已然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陸明咧了咧嘴,說話已經很困難了。
最後,他的嘴裡吐出一句話:
“我可不信震蕩波允許你這麼做……”
威震莉婭立即回話,語氣加重:
“他從來不能‘允許’我做什麼,人類,
“沒人能乾涉我的意誌。
“隻是,在我複活那一刻,我會做什麼,他應該就知道,
“而他沒有阻止我,便是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