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著他，心臟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很不喜歡！
於是這假小子突然抬起手，在張燁背上拍了一下。
“啪！”張燁被拍得踉蹌了一下，唔了一聲。
而假小子則再次勾住他的脖頸，伸出手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乾啥呢！”
“搞得好像生離死彆一樣！”
壓抑突然消失了，張燁訕笑著摸了摸背，道“好疼啊~”
“啊，抱歉……”白曉也歉意地吐了吐舌頭，幫張燁撫了撫被她拍的地方。
安靜了片刻，白曉聲音傳來，帶著笑意“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走很遠啊？”
“嗯。”張燁點點頭。
“不會的，我就是回城外村，又不是去什麼天涯海角。”白曉笑道。
“真的？”張燁滿臉喜悅。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去哪兒？”白曉笑道。
“我不知道啊，”張燁搖著頭，笑道“你還以為你走了就不回來了。”
白曉一愣，試探性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
張燁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她隻是回城外村而已，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會永遠離開？
根本就沒有依據。
除非，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而且，不止一次。
“我不知道啊。”張燁還是一樣，搖著頭，臉上笑容依舊。
“但媽媽走了就沒回來了。”
“【未知】也是，走了就走了。”
“以前媽媽說，說再見的人一定會再見。”
“可是……”說到這，他笑容還是掛在臉上，可一顆淚珠卻毫無征兆地突破了眼眶的封鎖，甚至沒有與臉頰接觸便滴落而下，落在沙發上發出“啪嗒”一聲，清晰無比。
“她們都沒跟我說再見。”
“啪嗒……”又是一顆淚珠滴落，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掉眼淚，下意識地就抬手去擦。
但下一刻，他的手被抓住了。
他一愣，看著麵前的白曉。
她則是輕輕壓下他的手，輕輕說道“我媽媽說，受了委屈就得好好哭一場，不然會憋壞的。”
說著，她伸出雙手，托著他的胳膊，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而後雙手穿過他的腋下，輕輕抱住他。
張燁能夠感受到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後腦，讓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而後她溫和的聲音傳來。
“以前我媽媽就是這樣安慰我的，這樣會舒服一些。”
“好了，哭吧。”
“眼淚不碰臉就掉下來了，你受了多少委屈啊？”
“好好哭一場吧，我陪著你。”
那一刻，她聽到他的呼吸聲微微一頓。
然後氣息就亂了。
透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如同喉中的關隘被打開，他再也無法扼製，終是放聲地大哭起來。
不再像當初那般眼淚剛出來便匆忙擦去，然後用笑容掩蓋。
冬天的冷風在吹著，天空中下起了鵝毛大雪。
那雪很重，如他的淚水般重重砸下。
但他的心卻越來越輕，仿佛那淚水帶著心中的鉛塊一起湧出了眼眶，卻被她單薄的肩膀穩穩接住。
他哭了很久，她也抱了他很久。
懷中的身軀在顫抖，她的雙手也在顫抖，輕撫他的後心處，她能感受到那急速跳動的心。
那是不再控製大腦，控製身軀，控製自己後，來自內心深處的釋放。
大雪來得突兀，去得也突然。
當窗外不再飄雪，他的哭聲也漸漸平息。
但她的手卻依舊在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讓他的氣息逐漸恢複平穩。
這時，他才發現，他的雙手不知何時摟住了她的腰肢，緊緊抱著。
她的腰肢很纖細，可抱在懷裡，他卻感到很安心。
“好點了嗎？”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聽著他的哭聲，她也忍不住地掉眼淚，隻是她沒有出聲，好似生怕打擾到他。
“嗯。”他靠著她的肩膀，輕輕點頭，同時閉上眼，輕輕抽動著鼻翼。
鼻尖環繞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那種香味不是洗衣液或者洗發水的味道，他分辨得出來。
這股淡淡的清香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去嗅著，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