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了鄒鏡堂,鐘毅自然是想起了因為個彆鄉鎮乾部截留、私分、變賣救災物資和慰問物資的事,想著鄒鏡堂昨天在市委小會議室的講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但聯想起了鐘瀟虹的舉報信,就覺得並不尋常了。
牧為啊,鏡堂同誌昨天的講話,我看還是略有私心,鏡堂書記的講話既有維護安定團結局麵的需要,也有維護家族子弟的考慮。現在看來,羅正財和鄒新民之間,一定是有見不得光的事,隻是我們不清楚這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利益往來。鄒書記算是定了調,隻處理羅正財,對於其他的同誌,不再深究了。給的條件,我看是解決學武的副廳級,推動東原火車站的建設和一些政策支持。
鄧牧為抽著煙,點了點頭,鄒新民和鏡堂同誌之間,並不是至親的關係啊,之前因為縣長的事,學武受了影響,如今在羅正財的處理上,又定了不擴大的原則,我看,僅僅是為了家族後輩上,似乎是有些牽強的,也許,這其中有我們不掌握的情況。
鐘毅看著鐘瀟虹寫的舉報材料,眉頭緊鎖,又陷入了沉思。同時舉報了周海英和鄒新民兩位副省級乾部的子弟,此事一旦全麵爆發,東原市的官場必將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暴,這不僅關乎眾多乾部的命運,更會對整個東原市的穩定與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特彆是周鴻基,拋開私人感情對自己有恩不說,到了省城之後,鴻基副省長時時刻刻在關心東原的發展,在政策上和項目上對東原支持很大,如果動了周海英,周鴻基就是心在大,也難免與東原產生隔閡。而事實上,相較於正部級的鄒鏡堂,鐘毅更為在乎的是從東原走出去的副省長周鴻基。
鐘毅放下了材料,看著鄧牧為道:牧為啊,我看這份材料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鄒新民的事放下不講,我們說說這個海英。你說我們才處理了陳解放,判了這麼多年,還沒收了違法所得,周海英怎麼敢這麼乾?他就不擔心黨紀國法?不顧及鴻基省長的顏麵?
鄧牧為昨天晚上已經將這份材料來來回回地看了七八遍,裡麵所言必然是句句屬實。鄧牧為頗為感慨地道:鐘書記啊,不是馬克思這麼說過嘛,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資本就會冒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冒絞首的危險;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碎石的事情,盯著的人多,也實屬正常啊。
鐘毅往辦公椅子上一靠,兩隻手胡亂地拍打著扶手,作為市委書記,按說應該對羅正財、周海英都進行徹查,將所有參與賣淫嫖娼、行賄受賄的乾部全部一查到底。但理想和現實之間還有差距,就算是市委書記,要動兩個副省級乾部的子弟,僅僅憑借一封舉報信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沒有鐵的證據,就算知道是事實,也不可能拿下這些人的。到最後的局麵可能會無法收場。
鐘毅歎了口氣道:鐘瀟虹同誌,給我們、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啊,牽扯到兩位副省級乾部的子弟,但現在是缺少證據,搞不好,會把她自己先搭進去。不過,從目前來看,還是在逐步地破局,臨平整體的形勢,在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是啊,證據是關鍵,空口無憑,隻要羅正財死不承認,就很不好辦,至於周海英和鄒新民之間的事,從材料上看,瀟虹同誌隻是參加了他們的飯局,聽到了他們有這個意思。但我早上找慶合了解情況,慶合到了臨平之後,調整了碎石的價格,他們之間的交易,很有可能沒有完成。
鐘毅苦笑了一聲道:還好,昨天你晚走了幾分鐘,不然的話,今天的局麵已經失控了。
鄧牧為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鐘書記,風雲變幻,很多時候並非我們所能完全掌控。鐘瀟虹此舉,雖說是將自己置於了風口浪尖,但也確實揭開了東原官場的一些沉屙弊病,讓我們掌握了一些更加真實的情況。鄒鏡堂書記的意思,穩定大局自是首要,保護家族子弟也是事實。眼下,我看羅正財必須依法嚴懲,至於其他涉案人員,這次是否深究,還得從長計議。”
鐘毅微微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是啊,如今這局麵,就像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可能由主動陷入全麵的被動。到時候耽誤的是臨平乃至整個東原的發展。老張給我打了電話,彙報了“用柿子找柿子”的思路,我覺得很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來吧。那學武同誌的事情,鄒鏡堂既然已經有了暗示,我們也不好拂了他的麵子。牧為,我看現在這樣,分三步走吧。第一,請慶合同誌務必做好瀟虹同誌的思想工作,請她相信組織、相信市委,給市委時間;第二,張慶合必須保證鐘瀟虹同誌的個人安全,這個同誌,承擔了太多的委屈和屈辱,絕對不能再受到傷害,有必要的話,可以到市委來工作。第三,請臨平公安機關加強對相關人員違法犯罪線索的收集,現在是法治社會了,一切都要講證據,沒有證據,到最後也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啊。第四,由公安機關先行對羅正財進行調查,查我看還是嚴查,隻有查清楚了,才能掌握主動,到時候看情況再說怎麼處理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