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人民醫院院子辦公室裡,文件、資料堆滿了桌子,牆壁上掛著各種案件資料和兩幅已經翹了邊的地圖。
市治安支隊副支隊長劉宏斌正坐在辦公桌前的長條凳子上看著冉院長。地區公安處改組為市公安局之後,治安支隊由以前的正科級高配為副處級的內設機構,劉宏斌以副支隊長的身份主持著治安隊的工作。
平日裡,大多數案子都由基層派出所和公安局承辦,由市公安局親自牽頭辦理的案子並不多。所以,劉宏斌深知隻有做出業績才能獲得提拔重用,他自然十分珍惜這次機會。
劉宏斌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冉院長,主動問道:“冉院長,你說的那個林華南,他到醫院裡來乾什麼?他也不是羅正財的親屬嘛!”
冉院長靠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後仰,不緊不慢地說道:“呃,是這樣啊,這個林華南局長和我們市醫院的副院長老嚴是親戚關係。好像是嚴副院長的媳婦兒和咱們林華南局長的媳婦兒是堂姐妹具體的,我也沒細問。不果,劉支隊是,華南局長是好人啊,羅正財住院這麼久,連一個人來探望的都沒有,多虧華南局長去關照啊。”
羅正財,畢竟是當過縣長的人,不想當眾去揭穿太多的細節,他一臉不屑地說:“鞋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誰對咱好不好,隻有心知道啊。”
冉院長探頭看了一眼坐在長條椅子上的羅正財,說道:“羅縣長啊,我看您的病還得繼續吃藥。這華南局長,人家咋說也是煤炭局的一把手,能到咱們醫院來看你兩次,已經是很難得的好人了。”
羅正財冷哼一聲,說道:“好人不好人,劉支隊心裡清楚。我現在要求指認當時給我看病的幾個醫生。”
冉院長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不悅之色,說道:“羅縣長,醫者仁心,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但咱不能誣陷啊。當時醫生給你看病,目的就是為了讓你早日康複,精神病院裡采取電擊療法、強行灌藥都是正常的醫療手段。這個時候你帶著公安局的人找到我們門上,什麼意思?是認為我們醫院要害你不成?”說完,冉院長往椅子上一靠,麵色嚴肅地看向劉宏斌,“劉支隊,如果認為我們的診斷有問題,可以請衛生局派專家來嘛。對不對?你剛才也說了,你也不懂業務,灌藥也好,電擊也好,你能說這是要謀殺羅正財?”
市第四人民醫院規模雖然不大,條件也很簡陋,醫院走廊裡燈光昏黃,牆壁上的牆皮有些脫落,業務也不繁忙,但它確實是正規的精神疾病醫院。精神病院的院長冉然是地區改為市之後,從市衛生局工會主席的位置上來到精神病院擔任一把手,能夠成為正縣級的乾部,自然也是有些人脈的。麵對公安機關,他並不像普通群眾那樣沒有底氣,從一把手的角度來講,院長肯定要維護醫院醫生的權威。
劉宏斌略作思考,心想自己不是專業的醫生,根本無法判斷之前的醫生采取的措施到底是治病還是害人,隻能尷尬一笑,說道:“冉院長,你誤會了,今天我們帶羅正財來,一個是讓他和主治的醫生見個麵,大家聊一下以前的情況,沒有其他意思。”
冉院長聽到劉宏斌態度緩和,自己的語氣也不再那麼僵硬,說道:“這個肯定沒問題,我們的醫生都是專業醫生,我相信我們醫生的水準。”不多會兒,他拿起電話通知了主治醫生。
精神病院不大,不多會兒,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脖子上掛著一個聽診器,穿著一件有些褶皺的白大褂,神色慌張地推門而入。他看到羅正財和幾個身著公安製服的人,臉色頓時煞白,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劉宏斌一看,自然覺得此人不對勁,直接站起來問道:“你就是羅正財的主治醫生?”
那醫生看著羅正財怒目而視的樣子,頓時慌了神,連忙說道:“公安同誌,下藥的不是我,那是我們嚴副院長。”
冉院長聽完之後,忙提醒道:“什麼下藥?用藥。劉支隊啊,我給你解釋一下啊,我們嚴院子管業務,拿不準的處方,嚴院長都要把關。”
而劉宏斌沒有再給這醫生說第二句話的機會,直接一個眼神示意,左右兩邊的人十分利索地從兜裡掏出了手銬。劉宏斌說道:“冉院長,對不起了,我們要把這個醫生和那個什麼嚴領導帶到公安局去。”
冉院長急忙站起來,嚴厲的說道:“你們憑什麼給我們醫院的人帶手銬?劉宏斌,你把手續拿出來。”
劉宏斌收起了剛才的和顏悅色,冷冷地看了一下冉院長,說道:“冉院長啊,這件事情很複雜,如果你不知道內情,就不要參與了。現在市公安局已經立案,具體的案情我不好跟你透露,如果你認為有問題,可以到市公安局找我們李尚武局長。”
說完之後,幾個人就押著醫生出了門。劉宏斌毫不客氣地問道:“嚴領導的辦公室是哪一間?”
抬頭望去,走廊裡的門牌上有三四個都寫著“副院長”。那醫生抬起手,哆哆嗦嗦地一指,說道:“就是這一間,是我們業務副院長嚴副院長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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