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縣的街頭,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將張慶合和鄭紅旗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夜晚的涼意。張慶合背著手,緩緩重複著鄭紅旗的話:“妥協也是一種智慧。”隨後,他微微皺眉,認真地說道:“紅旗書記啊,妥協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妥協,沒有原則的妥協,就像是一種自我麻醉的慢性毒藥啊。我很好奇,究竟是哪位領導能讓咱們紅旗書記親自來帶話。”
鄭紅旗原本就沒打算隱瞞,倘若張慶合連林華南背後的勢力都搞不清楚,將來怕是要吃虧。
鄭紅旗微微抬頭,看了看前方,就有意提醒道:“慶合啊,實不相瞞,托我帶話的是咱們市審計局的大江局長。你知道的,大江局長和我以前共過事,我們都是從市計劃經濟委員會出來的乾部。”
張慶合心中疑惑,不禁問道:“這事和秦大江局長有什麼關係?”
鄭紅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慶合,你應該知道,大江局長就是你們臨平人啊。在這官場中,領導乾部之間的關係都是相通的,你認識一個人,基本上也就認識了一圈人。既然秦大江局長是臨平人,難免有些親戚朋友住在臨平,說不定大江局長和萬慶峰主任也有私交,這都很正常。你可彆小瞧審計局,審計局地位特殊,是齊市長唯一分管的局。”
張慶合微微眯起眼睛,依稀想起來,秦大江局長的弟弟還是哥哥,就在臨平縣開了一家貿易公司,據說這些年生意做得很大。心裡也是暗道:幸虧紅旗帶話,自己是要引起警覺啊。
鄭紅旗繼續說道:“說起大江局長啊,我們之前在計委的時候,都在齊市長手下工作過。齊市長擔任市長之後,我和大江局長也就得到了重用,大江同誌也就到了審計局當了局長,我的情況你也清楚。”
張慶合自然清楚,計劃經濟委員會和商務係統的乾部近年來頗受重用。工業開發區的主任胡曉雲就是市計劃經濟委員會的副主任,新提拔的副市長老臧,就是計委的主任。這些乾部身上都有著十分明顯的標簽。
鄭紅旗緩緩抬起手,又慢慢地放下,語重心長地說道:“慶合呀,這麼說吧,計委係統的乾部,現在在東原市還是很有分量的。大江局長的意見,你也要慎重考慮啊。現在商業局、計委、審計局、工業開發區,這幾個部門都是計委當家,背後的原因我也就不點名了。”
張慶合自然明白,鄭紅旗雖然沒有點名,但背後最為核心的就是這些人,都是由市長齊永林在站台。當然,這件事是否涉及到市長齊永林,張慶合並不清楚。但與鄭紅旗談話之後,他對煤炭公司的認識愈加清晰。煤炭公司至少在兩個方麵存在重大問題,一個是自己已經借萬慶峰之手捅破的煤炭運輸車輛租金的事,第二個則是在煤炭公司生產上存在的腐敗問題。
張慶合神色堅定地說道:“紅旗,你放心。替我給大江局長說,他的意見和建議我都會慎重考慮。至於萬慶峰的兒子萬冠軍的事,縣委心裡有數。隻要他配合工作,把以前的事情說清楚,後續的事情,上麵也不打算擴大。”說完之後,他又看向鄭紅旗,補充說道:“紅旗啊,臨平縣不比平安縣,整個財政就靠著煤炭公司吃飯,其他國有企業規模太小,能養活自己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鄭紅旗微微點頭,神色凝重,“慶合,我懂你的難處,臨平的情況特殊,牽一發而動全身。有些事既然已經開了頭,就必須得有個妥善的了結。怎麼處理,處理到哪一步,你要心裡有數啊。”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沒走多遠,在大街上就碰到了一兩個熟人。大家看到兩人,都熱情地簡單打個招呼。縣城就這麼大,縣委書記作為縣城的焦點人物,不少乾部都認識,遇到熟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鄭紅旗說道:平日裡啊,我一般不在大街上散步,要麼在縣一中的操場上,要麼就在工人俱樂部打球啊。熟人太多,不和大家說話覺得不近人情,和大家說話,就沒時間鍛煉了。
鄭紅旗此話,張慶合頗有同感,平日裡散步,也多是在武裝部的操場上,這樣的話也就有時間慢慢的思考些工作。
張慶合抬頭看了看前麵就道:那乾脆這樣,咱們就往回走。
待兩人遛彎回來之後,馬叔和李叔兩人都已各自回家。鄭紅旗酒量一般,喝酒之後通常需要休息。看到馬叔和李叔離開後,他便說道:“好啦,大家今天都喝了不少。朝陽,你和曉陽、文靜、友福,你們四個年輕人再打一會兒,我和你嫂子啊,還有老張就不和你們年輕人一起摻和了。”
孫友福趕忙說道:“紅旗書記今天沒帶車,文靜,我看你是開個車來的,就把書記送回去。”
孫友福作為縣長,既是朋友,也是領導。他說完話之後,文靜忙把拍子扔在了桌子上,輕快地說道:“行嘞,我這就開車,正好順道,還能和嫂子一起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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