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華東家的小院裡,蟬鳴在枝頭此起彼伏,為這夏日的時光增添了幾分燥熱。林華東聽到媳婦又要讓自己去一趟張慶合的辦公室,談辭去政法委書記的事情,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些許不悅,說道:“你以為我這是皇位,還需要禪讓啊?”
林家大嫂倒是不緊不慢,輕輕搖著手中的蒲扇,徐徐說道:“是不是皇位不重要,你現在把政法委書記的位置讓出來,就是在向縣委表明態度,就是在支持縣委工作。”
林華東微微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政法委書記可是縣委常委,縣人大主任雖然名義上好聽,但卻不是常委。現在倆孩子都還沒有進步,等我在這位置上再乾兩年,把他們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不就完了嗎?”
林家大嫂輕輕扇著蒲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說道:“就你們家兄弟做的這些事情,我現在很擔心。你如果不向縣委積極表明態度,下一步孩子都要跟著受牽連呀。”
林華東趕忙擺了擺手,說道:“你這種說法我不認同。咱們林家在這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組織上也會給些麵子。你看華南和華北進了看守所不都出來了嗎?華西是市委常委,如果市委真的要收拾我們,怎麼可能讓他們輕易出來呢?”
林家大嫂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林啊,你咋就不懂,真的拿你們當根蔥,他倆根本就不會進去。人家要是真的不想收拾你們,何必多此一舉?老林呀,你也彆強了,現在隻是證據上不足,這華北不可能和上次一樣全身而退的。”
“哎呀,你怎麼又說這些話?該退的錢我也退了,該認的賬我也認了,我可是第一個帶頭退錢的呀!”林華東有些激動地說道。
“人慫就要忍到底,送佛就要送到西。你想想,就你這種都能收20多萬,萬慶峰都能搞出來100萬,華北可是煤炭公司的實際負責人,他涉及的金額能比老萬少嗎?抓他我看也絕對不是為了什麼打人的事,從煤炭公司把他到工會,就是打算要徹底收拾他了,要不是華西突然回來,臨平煤炭公司的事估計早就處理完了,我們就住在公安局家屬院,你們那些手段,我能不清楚?
林華東心裡感歎,確實華北現在沒受什麼罪,如果真的上了手段,沒有人不交代的。
萬慶峰現在身敗名裂,連兒子都抓進去了,你還看不明白?你要麼是給人讓路,要麼就是在擋彆人的路。老萬要做的事兒我都清楚,什麼要去市委反映情況,要組織人聯名告狀,我都知道。你說,縣委能不清楚?難道還看不出來張慶合這個人殺伐果斷?”林家大嫂言辭犀利地說道。
林華東聽完之後,露出不屑的神情,說道:“你這都是陰謀論,張慶合書記的為人我是清楚的,那是正兒八經要為群眾辦事的人啊!”
林家大嫂慢慢地搖著蒲扇,語氣平淡卻又不容置疑:“正是因為人家要為群眾辦事,才要收拾你們這些腐敗分子。”
“哎,你怎麼能說我是腐敗分子?我可從來都是不貪不占,做人做事還算公道。”林華東漲紅了臉,大聲辯解道。
“我的天呀,你還好意思說。張慶合是給機會讓大家退錢,要是張慶合不給機會直接查賬,就你那20萬,還能有機會在家裡吃大蔥,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清官,臨平副縣級以上的乾部就沒有清官了,你隻不過是比他們膽子小一點罷了,要不是我天天嘮叨,估計你不比老萬少吧。所以,聽我的,再去一趟,直到把政法委書記辭了為止。趕緊和林平那些腐敗分子劃清關係,抽身出來,不然的話,到最後,你們的結局不會比萬慶峰好到哪裡去。”
“你怎麼能拿我和萬慶峰比呢?那家夥可是舍命都不舍財。”林華東反駁道。
林華東不自覺地被林家大嫂說的有些燥熱,他從林家大嫂手中拿過蒲扇,慢慢地扇了起來,一邊扇一邊說道:“現在看起來,萬慶峰這個事啊,太過蹊蹺。咋說他也是正處級的乾部,走到這一步,讓人實在無法理解。隻是可惜他的兒子現在也被抓了。”
“有什麼好可惜的,咱這公安局家屬院裡,誰不知道小萬涉案金額也超過了100萬。所以我跟你說,老林啊,孩子的事情,你也彆指望他們做多大領導,平平凡凡的,能有個正常的工資就已經很知足了。”
林華東說道:“哎呀,看你說的,孩子們都是有能力的,在工作上還是不錯嘛。”
林家大嫂又從林華東手裡拿回了扇子,說道:“臨平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有能力的人在有本事的人麵前算不得什麼。舉個例子,你看萬慶峰能把100萬掙到腰包裡,你不能說他沒能力吧?但是能夠全身而退才是本事啊。賺錢是一種能力,享用才是一種本事。這世上有錢掙,沒命花的人多了去了。”
林華東聽完之後,默默走到房簷之下,搬起一個竹凳,緩緩地坐下。他從兜裡摸出煙,點燃後深吸了幾口,緩緩說道:“一個小小的臨平縣,被你說的到處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哪還有一點同誌間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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